楚稚水平常对这些睁只眼闭只眼,但要影响她按时下班,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但他明显不会乖乖听话……”金渝面露难色,又欢声提议,“不然我们先处理一件,你到点就下班走人,我和牛哥晚点去弄下一件,不会耽误你回家吃饭。”
“那你们怎么办?”
“没事,我们不赶着回去。”金渝拍拍胸脯,豪气万丈道,“而且洪处长都说要多照顾你!”
楚稚水望着傻兮兮的金渝动容,她忍不住揉揉对方小脑袋。
金渝迷惘被揉:“又要摸鱼么?”
“嗯,摸鱼。”
金渝话是这么说,但楚稚水没脸这么做。她再想准时回家,也不能玩忽职守,趁着小同事去洗手间,索性从二楼下去找辛云茂。
自从好人卡事件后,楚稚水偶尔在楼道碰到辛云茂,便直接将对方当一团空气。他并不常出现在后勤科,经常躲在院中大树下晒太阳。
楚稚水坐在办公室窗边,恰好能瞧见他的身影,犹如一块墨黑的岩石。她发现同事们从不主动提及此妖,连科长吴常恭如此爱指使人的性格,也很少跟辛云茂接触。
外面光线浓烈,唯有树荫清凉。辛云茂果然藏在树下,他身材颀长、双腿挺直,端正地坐在石质圆凳上施展不开,干脆自由散漫地向后依靠树干,舒适的半卧姿态。
树下微风过后窸窸窣窣,真是怡然自得的好地方。
楚稚水走过去,她挥挥手中单子,公事公办地通知:“我们待会儿一组,过去处理下赔偿。”
辛云茂原本闭目养神,他闻声睁眼,认出楚稚水,迟疑道:“我以为你都放弃了。”
双方好长时间没说过话,辛云茂还当她知难而退,不再有心思纠缠自己。
楚稚水表情微滞:“……你的病还没好吗?”甚至癔症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一共两个地方,金渝和牛哥一组,然后我们一组,弄完正好下班。”楚稚水一本正经地解释,“平时不折腾你,就今天去一下。”
实际上,楚稚水现在填表都不叫他,无奈出去办事必须二人一组。
辛云茂听完此话神色寡淡、一言不发,恨不得满脸写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稚水紧盯着他,然而他毫无反应,跟金渝所说一样,刺儿头是不会老实听话的。
僵持中,某种无法言表的情绪暗中蔓延、破土而出,彻底顶破表面完美和善的修饰,击溃她在成人社会练就的因循敷衍,反而激活骨子里沉睡的叛逆、锐利及攻击性。
她发现他的眼眸黑得纯粹,皮肤却白如润玉,浑身透着清冷疏离,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妖怪。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事不过三,楚稚水确信他刺激自己找回当年刻薄,现在必须给傲慢的对方施以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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