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去世之后,沈清中书令的位置没变,但却已经不是圣人心腹,更多时候圣人只是不得已依仗他来处理很多自己不知该如何处理的事,并非真正相信他。
单凭他那个连襟兼亲家就足够圣人提防他了,父亲当年真是心窍被米糊了,才会如此信任这个老狐狸,圣人暗自腹诽,等沈清没了可以利用的地方,他迟早要逼沈清将中书令之位交出来。
对圣人的盘算,沈清不说全部明白,也知道七八分,他并不在乎圣人想架空自己,以这位的能力是永远没有可能架空自己的,离开了自己,他连朝政都无法处理。
不过沈清也没有恃宠而骄,态度对圣人反而比先帝更恭敬几分,只是这恭敬浮于表面,对先帝他以前是真有几分尊敬的,沈清翻着下面递上来的折子,“江南又有水灾了?”
左侍郎垂目说:“是的,董文上书要求朝廷赈灾。”
沈清不可置否,国朝各地天灾频发,到处都有人张嘴要钱,可一旦朝廷把赈灾银发了下去,那些灾民也拿不到一文钱的灾银,中途早被各方官员给私吞了。
这个朝廷是没救了,沈清很早就看清了这现实,所以他一早就将赌注压在了慕家身上,现在慕家的发展也正如自己预期,他垂目看着奏折,对左侍郎道:“将这些奏折给圣人奉上。”
这种大灾奏折是第一时间呈给圣人过目的,至于之后圣人是如何决定就不是沈清能做主了。第一年圣人或许还会焦急地赈灾,但现在国库已经没钱了,国朝也不只江南一处闹灾,圣人早麻木了,国之将灭必有妖孽。
“什么妖孽?不过是无能的借口罢了。”沈灼不屑地反驳表哥说:“与其说妖孽,不如说是气候变化。”有些朝代运气好,赶上了温暖期就有长久太平,有些运气不好,进入寒冷期,就容易有乱世。
“气候变化?”慕湛深思了一会,微微笑道:“夭夭说得对,可不是气候变化,我翻国朝记载,之前各地可没这么多天灾频发。”
沈灼道:“稳定的朝代必然有个好气候,一旦气候不好了,朝廷就容易不稳。”在农耕文明时代,气候变化往往可以决定一个朝代的兴亡。
慕湛若有所思道:“南方闹水灾,我们这边却是闹旱灾。”北庭这几年因缺水的缘故,收成也不是特别好,若不是有慕家掌控局势,这里也会乱起来。
沈灼有些头疼,“如果是小水灾,还能靠大堤防护,可旱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修水库?”说来水灾也能靠修水库防御。
慕湛问:“水库?什么水库?”
沈灼解释说:“就是类似都江堰那种水利工程。”
慕湛诧异地问:“你会建?”他看着妻子的目光都有些变了,夭夭真是一个大宝贝啊。
沈灼连忙摆手:“这我可不会,我顶多——”沈灼话说了一遍,怔怔的看着慕湛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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