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立刻拔营出发——”
她徒然沉冷的声音因为情绪的起伏不定,而显得冷厉尖锐。
陈叔正在两名奴仆清点牛车上押运的货物,听到陈白起这朝令夕改的话,满脸不耐跟厌恶,他蓦然回头,正准备质问反驳时,却看到了她那一张阴沉似要滴水的面容,与一双阴翳不容拒绝的眼眸。
陈叔不禁浑身一颤,哑然失声。
这时,巨高大的身躯扛着一个冒着雾汽的麻布袋,浑身湿淋淋健步如飞地跑来。
当他看到陈白起站在帐篷外时,眼睛瞪大,惊愕万分。
“女……女郎?!”
当巨刚一靠近陈白起,她便从他身上感觉到一阵舒适的凉爽之意,连一向燥热的风,都仿佛被沁入了一丝抚慰的清爽,令她方才急切躁乱的心,也因此沉静了不少。
她转眸横睐:“你扛着什么回来?”
巨直挺挺地站在陈白起身侧,像一头黑熊一样将她笼罩在阴影当中,他低头看着陈白起如今完全跟正常人一样行动,一时脑子打结根本没有回过神来。
但身体却早就形成条件反射,听见她的询问便躬身半膝跪下,将肩上的布包放在地面再打开绑结绳索,里面却原来是零零碎碎的晶透冰块,但因为天气炎热,里面的冰块都融化了不少,盛满了一袋子冰水。
她瞥了一眼浑身上下湿透了的巨,陈白起倏地抿唇不语。
“你这一天跑出去就是为了挖冰解凉?”
巨没有听出她声音中的低压情绪,他摊平一块衣角,将冰坨一小块一小块从水中捞出来,捧起陈白起眼前。
“大姑爷说戈壁天气炎热,女郎的伤口不处理会产生热毒……冰能够降温,可惜只剩这么一点了。”
他依旧面摊着,语气依旧平板无波,但在陈白起的眼中,他就像一条低落的大湿狗,耳尾垂下,正可怜巴巴地怜求主人的宽恕。
听了巨的话,陈白起一愣,怒火就像被这冰水一泼,完全地熄灭了。
她顿时有些苦笑不得——这傻子,这荒漠戈壁只有冰峪峡谷的狭缝藏有极地冰榍,据她猜测,来回冰峪一趟至少几千公里,要在入夜前赶回,必须奔力载跑,他来回奔波劳碌就是为了帮她弄来这么一小袋几乎快融化完了的冰块!
她长叹一声,她现在终于知道忠诚度90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了!
毕竟是他的心意,陈白起捻起一块冰,舌尖一缠,便含进了嘴里,那冰凉的感受一下溢满口腔,连头脑都清醒了几分,她见巨盯着她,目光呆呆地,勾嘴一笑,也捻了一块,挤开他厚肥的嘴唇,塞进他嘴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