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有人送上了一套半新的男装,还搬来了大桶与热水。
陈白起好不容易才止住咳意,看着摆放在画屏隔挡后雾霭成烟袅袅的热水桶,上前用指尖撩了撩,苍白的嘴角嗌出一丝笑意。
一番收拾之后,陈白起才感觉一身的湿冷与僵硬有所缓解。
等她重新换上一身干净温暖的衣服后,一出来,便见漆床上摆上一张四方食桌,食桌约四十公分高,食桌上已摆好了热汤与食物,而后卿也不知何时已悄然而至。
陈白起跪坐在方桌安静地用食,而也换了一身干净衣饰的后卿则坐在了另一边。
“陈蓉。”
陈白起听到后卿叫她,便停下用食动作,抬眼看向他。
他明知她是陈焕仙,却还喊她陈蓉,这令陈白起觉得,后卿比起陈焕仙更在意陈蓉的身份。
后卿却抬了抬手,让她继续吃,他温和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陈白起大口喝完热汤,又咽下口中咀嚼的食物,方口齿清楚道:“十六,过了冬入春便十七了。”
其实“陈焕仙”的年纪陈白起问过陈弟了,陈弟告诉过她。
后卿在食桌旁摆了一个四方黑木木托,托上放着两只黄玉杯,杯身透彻而莹润,坐位旁边的火炉煴着酒,酒已烧沸腾起雾,酒气的香味氤氲着整个房间。
他替自己倒了一杯,也给陈白起倒了一杯。
后卿举起黄玉杯放近鼻端,轻轻地嗅闻着,道:“倒是不小了,有想过出师后准备参军投戎或者……另有其它谋处打算?”
陈白起不知他问这些有何用意,便问道:“你觉得我,只有这两种选择?”
其实大多数士人读书大多心怀抱负,择一明主而奉献一生才华,谋前程谋
财富,待功成名就之时,以为后世的历史书上添砖添瓦为已任。
而也有少数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选择当一名隐士,不参与国策政变。
后卿啜饮了一口,酒色润唇滟朱,像赞同一样颔首:“或许你比别人多一项选择。”
陈白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你心思敏税,胆大却心细,其实你很能够适应官场,你懂医冶病,虽手上功夫不行,却还看得懂军事布局与堪破机关,倒也可当一个调兵遣将的将军,唯一缺憾,便是……”他目光如秋水横波,在她身上温柔又细致地扫了一圈,便摇头叹息。
言下之意,不就是说她长得太不够丈夫,太瘦小可欺了。
陈白起听到他对她的一番评价,桌下的手悄然握紧,心中又多了一番计较。
他观察过她。
他分析着她的性格,自然不可能是随便就能得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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