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一名穿蓝白道袍的少年推停在了厅前的位置,再前面是一片战斗后狼藉与摔坏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阻挡了他前行,别人或许能够大步一跨迈过去,可他到底不行。
他抬眼时,那张脸虽疲倦而黯淡,但不可否认,那是一张令人惊为天人的容貌,高蹈出尘,雅如静水明白,全身无一饰,却如莲荷拥之,宛如谪仙。
只是此刻他眼下微黑,唇色极淡,短短的一段距离,他却止不住地咳嗽了好几声,又令人不得不惋惜,这位“天人”……好似久病缠身、命不久矣的模样。
“相、相伯先生……”
赢虔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如遭雷殛,眼神慌乱之中有着难堪与崩溃。
先生为何故此时回来?那……那他所做一切岂不是皆被他所知了?!
赢虔一众一听来者乃平陵的相伯先生,都惊诧地瞠大了眼,接着眼神交递,脸色沉重,都既担忧又有些不知所措。
而蓦厄一看赢虔对着相伯先生一脸乞怜又无躲闪的模样,唯长长叹了一口气。
赢虔一向仰慕敬重着相伯先生,如今他一出现,只怕赢虔……
而赢稷这方的人见到相伯先生则赢虔那方人不同,他们皆为一脸激动与意外。
“先生,你先前不是去南烛一道去梅谷了吗?何时回来的?”
“相伯先生,原来是您来啦,方才那一队人浩浩荡荡冲了进来,明明我等早已清啸了四周兵马,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来,可险些吓死我等了。”
“先生归来,我等便可万事无忧了!”
赢稷与稽婴一同上前,向相伯荀惑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先生。”
相伯先生弯唇一笑,一勾勒,便人间失色。
他伸出一只瘦瞿的手,巍巍颤颤地按在把手上,一仰面,春风栽鬓边,如临悠悠竹林,万顷翠色,几多幽宁与清静。
“一别半月,不知主公与稽婴可还算安好?”
稽婴一警神,立即中规中矩地先答道:“劳先生牵挂了。”
赢稷见相伯先生那故作“坚强”的硬撑,则有几分担忧地凝视着他,迟疑道:“先生,你为何不暂留在梅谷……”
相伯先生闻言摇头,止住了他的话,他望向赢虔,沉吟了一下,便道:“公子虔,秦宫出了要紧之事,你的援兵只怕来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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