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思索了一下他问此话的深意后,便斟酌地回道:“并无深交。”
陈白起在与赢稷的问答之间,大抵已知晓沛南山长将她即将为墨辨争取钜子令一事告知于赢稷知晓了,此事即便沛南山长不事先讲明,她也会来说的。
毕竟她此番为秦而事,需得着彼此坦诚相待以免横生罅隙,再者,她还需赢稷以秦国之势能助她一臂之力。
她用最显浅的言语将墨辨相求她一事道出,然后想了想,还是提醒一声:“此次进宫刺杀秦王的正是墨家的墨侠一派。”
“墨侠……”赢稷沉吟着,听语气淡漠而平常,应当是早已知悉此事。
陈白起分析道:“其实这事焕仙一直深觉蹊跷,虽说这墨侠一派一向是嫉恶如仇,但这世上有着许多擢发难数的恶者,也不至于他们每一次都会出手,况且还选择的时机如此恰当,只怕是有人在接头。”
这话陈白起不说想必稽婴或相伯先生等人亦考虑得到,陈白起说了也不过是讨个巧,令他感觉她的真诚,以借此拉近一下彼此的关系。
“秦朝政之事孤自会处理,至于墨者的事……你可有自信能够能替墨辨夺得钜子令?”赢稷道。
赢稷知道墨侠与墨辨历来同出一脉,却分支派系,各不相干各不参与,只是这几年来内派争斗得厉害,这才隐约有了一些水火不相融的势头。
陈白起笑了,干脆承诺:“并无。”
赢稷一时沉默了下来。
不知是因为她的坦然,还是因为她的无知无畏。
室内这时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在翻动摩擦的声音,陈白起再度望去。
“关于墨辨的事,你知道多少?”赢稷低沉的声音传来。
陈白起将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便懂起了,他这打算指点指点她的意思啊。
她自惭道:“甚少,还望秦王能解惑一二。”
因有所求,自然客气谦逊。
赢稷掀开了被子,趿鞋撑着身子落榻,陈白起大概看到他下了地,她再一看周围没有内侍在,犹豫了一下,还是动了步子,她撩开了垂落隔断的黑纱帐,便上前扶住了赢稷不稳的身形。
赢稷被她抱住了一只手臂,半边身子挨在她胸前,他转眸,仅淡淡撇了她一眼,没有拒绝也没有道谢,只是站直些后,便没将全部力量全靠在她身上。
他忽然道:“孤前胸有一个箭洞,是你刺的?”
陈白起一愣,略是迟疑的点头。
她内心虽无多少心虚,但当着“受害者”的面一脸坦然自徐亦不太好吧。
“其实,这事我可以解……”
“相伯先生已经予孤解释过了此事。”没等她讲完,他又截断了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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