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走上前,用了一点点巫力催动,被巫族驯服的篦虫不再像壁画一样贴叶而伏,而是动作悠晃地飞到她手上。
仔细看,小小一颗落在掌心,像一颗圆滚滚的黑芝麻,它背部覆了一层硬甲壳,却不是纯黑的,在明亮的光线下有些显锈红。
总之“篦虫”看起来完全不显然,就像野地里随处可见的那种瓢虫。
她知道这是谢郢衣专程留下给她引路的雄篦虫,雌篦虫在他那儿。
看到留下的篦虫,陈白起更加确定他们三人如今安然无虞,因此她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而是先绕道去办了另外一件事情。
耽误了些时辰,当陈白起让雄篦虫带路与他们汇合时,开已经大黑了,四野茫茫,土厚草莽,虫鸣低吟。
她从开阔草地走到了稀林,草势起坡度缓下,腿上的缠绕的湿热倒没有白那么执着了,夜间清风徐徐吹来,白日的闷头湿热也被吹散开来,只觉神清气爽了许多。
走了没多久,旁边的杂野斜坡浮延起一层疏光,她打眼看去,便看到一群蓬雾聚集萤火虫在草间飘过,昏暗的夏夜好像瞬间被洗礼了一般,密叶光笼影,寻常的夜也像有了另一种梦幻的滤镜。
陈白起看到此景,再经夜风吹发轻扬,心情平静而舒缓,她看到前路一片昏暗无光,却经它们恣意欢快游走而变得敞亮,正巧篦虫所引的路相同,她便跟着它们走了一段路。
不知不觉,她被引到了一片星斗浇灌而下的湖泊前。
她脚步乍停,抬眼间,只觉清新的气息与豁然开朗迎面而来,夜虫鸣起,层层鳞浪随风而起,伴着跳跃的星光月色,她目光尚未从明净波光的浅湖上移开,耳中却收到一阵异样的声响。
哗啦——
似有水声被拨动的声响,陈白起耳根子一动,她想着莫不是有什么动物落水了,于是拨开一截垂枝,走上前,却不想下一幕却看到了一幕美男出浴的画面。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这一刻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衣湿贴肤肌,墨发饱足了水份如光亮的丝绸垂落,底部一截如墨花散开,黑与白,如淤泥中盛开的一朵白莲……
哗啦——
她怔忡了一下。
等回过神来,十分自觉心虚立即转开了眼。
然后,想了想,颇感无语又无奈地抚眼仰头。
非礼勿视。
这是第二次了,她怎么好巧不巧又撞上这么尴尬的事,好在这一次相伯先生并不知她的存在,只要她悄然无息地默默撤退……
她放下手,脚尖微缩正打算往后挪。
但刚要动作,突然,陈白起脑中一道闪电劈过,她蓦然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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