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的眼睛映出天边一片清澈的蓝,更多的地方,则占着修士的笑容。
在灵体的眼中,那些被银光接上的灵线全部放松了下来,令楚兰因想到曾经聊过的一棵河岸的柳树。
柳树已有很大的岁数了,树皮粗糙不平,但新一年的柳枝,依然青翠柔软。
他在戾天深渊被冲刷的记忆慢慢在复苏。
不知为何,在谢苍山身上,他总是想起这些草木生灵。
一岁一枯,一岁一荣,不长的生命里有与兵刃不同的鲜嫩。
而且,剑灵已经发现,这位谢修士似乎很闲。
不打坐不修炼,但会早睡早起,早上在院子里打太极,而后在书房里整理很多很多的纸,写很多很多的字。
会自己动手烧饭,午后天气好会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喝茶读书,读了不了几页便睡过去,睡醒后继续整理那些纸。
每天掐时辰睡,但睡不好,大抵是身体的缘故,夜里总能听见他的咳嗽,灵线上的银光将要崩开的线又续上,且还经常要喝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至于剑灵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修士不论干什么,都会抱他到同一个房间里,偶尔去上街买菜吃面买药,也很快就会回来,并不会让他一只灵待太久。
夜里楚兰因不喜欢躺床,就给他在榻内侧置了个靠垫,让他靠着睡。
在第四任剑主身上,剑灵曾总结出了一条法则。
人族的一切行为皆可以寻到一个解释,一切不合理的背后都有隐藏的因果。
比如楚兰因明白,修士这样做,是因为要镇着自己戾天深渊身上的寒气。
可是在这些“合理”之后,楚兰因却感到一丝额外的安定。
这里并不是他在戾天深渊下的幻想,只要他一睁眼,就能找到修士的身影。
另外他还觉得,这个人族,真的很奇特。
毕竟和剑灵一起看云,就不像追求大道飞升的修士能干出来的事儿。
再比如,再他第三次尝试给自己梳头发后,就显出了备受打击的样子。
楚兰因此刻还是散着头发,发梢上沾了凌晨的水汽,他的长发湿润且顺,像是一匹洗过的黑绸,好看,就是难打理,滑溜滑溜的,固定不住。
谢苍山作为一个古代新人,真的不会挽发。
他自己的一头长发都是潦草的扎,不敢给剑灵也随便用皮筋弄,只能等他拿自己的头操练好了,技术娴熟了,再给这只好看的灵绑头发。
但现在,练还不着急,因为他们要搬家了。
谢苍山在前日彻底辞去了白水书院的工作,托人将他现在住的房子转卖出去,换成路上的盘缠。
这些年来,谢苍山一直住在这小镇里养伤,但眼下多了一只灵,便要另做打算。
镇子与修真界相去甚远,柴米油盐管够,可灵石法器稀缺,而剑灵虽磨去了阴锈,但体内寒气的结块迟迟没有消失,且仍在外散寒意,一旦他压制不住,要是会外溢出去,其威力能直接把这一条街都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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