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萧景闲这些年在岷州,一直暗中侍奉着姚老。”
难怪他多年不进京。难怪是岷州。
难怪老皇帝把他送去了岷州,原来是送到了姚世敏身边。一切都是老皇帝默许的。
赵云忱知道的都比他多。
江熙沉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你如何得知?”
“我也是后来被义父告知才知晓,他和姚世敏是结拜兄弟,莫逆之交。”
江熙沉眸光一紧。
那个外表看上去温和敦厚不偏不倚一心为圣上的大太监,居然和姚世敏是一路人。
难怪他会让赵云忱帮萧景闲。
“义父受过姚老大恩,义父当初只是个伺候马的,是姚老屡屡暗中提携,没有姚老,就没有义父今日。”
“原来如此。”
赵云忱笑道:“萧景闲侍姚老如父,你别看他喊老皇帝一口一个父皇,你要真去问问他,谁才是他亲爹?”
江熙沉嘲了一下,他连姚老都不知道,更何况清楚他和姚老什么关系。
现在回想,也不是没有端倪,那日偶然提起姚老,萧景闲的反应是有些微妙。
事实上他没要求过萧景闲和盘托出,萧景闲不和盘托出,对萧景闲也的确是最安全的,萧景闲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盘算、自己的过去,不想和他说,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江熙沉抿了口茶,淡笑道:“萧景闲侍姚老如父,姚世敏待他就真心?太子当初怎么死的?姚世敏把谁当亲儿子?谁才是替代?”
赵云忱愕然地看他,过了许久才道:“……你居然知道?”
江熙沉垂下眼帘:“我看过姚世敏所有的字画书籍。”
“老皇帝和姚世敏之间如何,我不知道,我能知道的只是,姚世敏当初呕心沥血教导太子,老皇帝却因为奸人挑唆疑心重错杀太子,那是个聪慧伶俐的少年,太子的死,姚世敏曾一病不起,他那时未婚,更何谈有自己的孩子。”
“后来没几年姚世敏就告老还乡了,外头人人都说是皇帝疑心他,打压他,不想用他,可他就自己真的一点也不想走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吗?他那时才四十余岁,为官的盛年,却在岷州一呆就是十余年,你能说他不恨皇帝?”
“可在皇帝又把自己的儿子送给他教导时,他却收了,明明会触景生情,却收了,一教就又是呕心沥血的十几年,你能说他不想弥补点什么?在他身上没找到什么寄托,没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像你所说,萧景闲自己资质绝俗,再加上姚老为他铺路多年,他才平步青云,可这路,真的不是当初另一个人的路吗?姚老到底是在为谁报仇,在爱谁,弥补谁?萧景闲对他来说算什么?”江熙沉口吻淡淡地说着,没什么情绪,赵云忱望着他,眼神却带着一丝惊愕,一丝惧。
这是义父夜阑人静时和他吐露过叫他绝不要往外说的话,却在青天白日,被个丝毫不了解义父、不了解姚世敏的人道明。
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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