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是大理寺?”
赵淮之见着简宝华没有斥他荒诞,眼角愉快翘起,“因为仝宸舟。”赵淮之说道,“他既然有这般的本事,我想要学得一二,大理寺是最合适的。”
“那就先同他学上一段,再去大理寺罢。”简宝华说道。
“这是自然,我想……去大理寺之前,头一桩事,就是得用的人。”赵淮之的目光幽深,“最好,下一趟江南。我要去找我的舅舅。”最后的一句,他的话小而轻,但声音是异常的坚定。
前世的赵淮之,大约只有决定出海的那一次,才离开了京都,先前从未离开过京都。简宝华的手心里是濡湿的汗水,这样的变数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抬头看着赵淮之,他的面容俊朗而卓绝,路上爱俏的姑娘见着马上的赵淮之,有羞红了脸的。眼见着这般的人物沦落到那种地步,她心中不忍是其一,另外今生定然是与前生是不一般的,她为何要惧怕变数?
简宝华掏出手帕,认真地擦去了手心里的汗水,“好啊。”弯眸笑道,“只是要悄悄的。”
小丫头笑起来的模样讨喜地让赵淮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这桩事,只告诉了你。”
少年的语气郑重其事,简宝华的心中一跳,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正视向前方。
很快到了目的地。马匹让附近客栈的小二代为照顾,简宝华与赵淮之行着。
赵淮之发现,简宝华这个小丫头,要比他想的还要聪慧,并没有完全套用仝宸舟的法子,她先是取了头上的发饰,装入到了兜里,腰身带着如意流云绣纹的腰带,被她翻了一个面。如此看上去,便是家境还算的殷实的人家。买了一兜水灵灵的秋梨,笑容甜美,只说小姐妹的养父因为思念犯了错的小姐妹,偷偷进城。是她调皮连累了朋友,想要问问有没有生了病的潦倒的汉子进城。
简宝华的这个谎言高明之处就在于,将吴生形容成挂念亲生女儿的父亲,既然已经送养,他本不应当出现,因为挂念女儿才会悄悄入城。
赵淮之看着简宝华笑盈盈地说这话,把手中的秋梨递给对方,心中大为触动。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还能够这般去做。
赵淮之忽然有些羞愧,这些年在江宁王府,他只是浑浑噩噩度过,虽然牢记娘亲的最后警示,他只是凭着直觉做事。觉得自己应当藏拙,便藏拙。他天真的可怕,如果田薇倩的事情,是江宁王妃的手笔,他不知道对方如何挑中了田薇倩,如今出现的事情是她的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还有父亲。他更是不懂。
没有积累下财富,没有积累下人脉,他是世人眼中放荡不羁的江宁世子。从未如此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无知与浅薄,他赵淮之实际意义上,也不过是诸事不知诸事不为的……江宁世子。
简宝华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在赵淮之的心中掀起了惊涛巨浪,她只是尽全力打听吴生的消息。她并不是爱说话的性子,此时她娇嫩的喉腔有些疼,嗓子像是冒了烟一样,但是她不敢停下。多问一个人,许是就有人知道吴生,许是就可以寻到他。
为了祖父,她不能停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