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隐隐透露着怪异,黎文漪想不通也猜不透缘故为何,她有些绝望,要从一个犯过罪的金吾卫手里逃脱,对于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说,着实太过困难,而且她还不能提自己的家世,她父兄皆在御史台为官,这些年,惩治和得罪的权贵不在少数,不知这犯事的金吾卫有没有被她父兄弹劾过,说了反倒是更糟了。
外头的嘈杂声渐渐消失,追着男人的官兵可能走了,黎文漪的额角冒出了冷汗,他不会真的要,杀人灭口吧?她听到了自己心口猛烈跳动的声音,要不要赌一把,大声呼救,这样至少青萝能多一线生机。
黎文漪正犹豫不决,一小队人破门而入,动静之小,速度之快,连一直关注着外头动静的犯了罪的金吾卫男子都没有察觉。
这队人里领头的是一个面容白皙,眉眼温和的年轻官员,身姿挺拔,宛如不屈青松,他见到黎文漪主仆二人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这屋里还有女眷在,他抬手示意,他身后锦袍金甲的卫兵关了房门,将外头想要看热闹的视线挡在门外。
“崔安成,你莫要一错再错了,及早束手就擒,本官会为你求情的。”声音威严又温润,像初春的风,夹杂着冷冽又不失暖意。
架在黎文漪脖子上的长剑逼近了一分,冰冷的剑贴着她的皮肤,身后之人朝年轻官员道:“宴少卿,废话不必多说,我不会相信你们的敷衍之词的,想要这位小姐活命,就放我离开,否则……”他的话没有说完,未尽之意却十分明显。
被人称呼宴少卿的正是黎文漪方才跟青萝谈论的宴烽,他的目光在被挟持的黎文漪身上停留了一瞬,做出了决策,“好,本官放你走,但是你万万不可伤及你手里的小姐半分。”
说完,宴烽和他所带着的金吾卫给崔安成让出了一条道来,崔安成挟持着黎文漪就往门口走。
黎文漪松了半口气,不管她的处境如何,青萝总算是安全了,是她一时兴起想给母亲买这家茶楼的点心的,她带着人出门就要负责才行,走到半道,黎文漪颈上的长剑向下滑落,一股大力将她拉离了崔安成,撞入一人怀中,她无措地抬头,与宴烽的眼神正对上。
他慌乱地躲开视线,似乎是知道自己失礼了,黎文漪也赶紧移开目光,方才那一眼,宴少卿那双顶好看的丹凤眼便印入了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抓着她的手,修长又白皙,指尖的温热顺着衣裳蔓延到皮肤上,黎文漪不太自在,想远离宴烽的影响,还没等她迈出步子,腰上一紧,整个人被宴烽抱住,他的气息完全包围了她,鼻息间萦绕的全是淡雅的沉香气味,众目睽睽之下他如此失礼之举,一向好脾气的黎文漪都愠怒了,她丹唇轻启,刚要生气,就听到青萝的一声惊呼,她定神一看,才发现宴烽的左臂受伤了。
原来是为了救她才会如此的,被金吾卫的袖箭所伤而走脱了人质的崔安成怒而奋起,提剑要伤她,宴烽为了护她被崔安成所伤。
崔安成已经被宴烽带来的金吾卫扣押住了,箍在黎文漪腰间的手松开了,宴烽连退几步,顾不得手臂的伤,拱手赔礼道:“一时情急,唐突了小姐,是在下之过,无礼之处,小姐若是介意,在下会携礼到府上拜访。”
他的手还在流血,最先顾忌的却是她的感受,她若在意,这人也真会如他所说,上门提亲的,黎文漪为自己方才误解了他而惭愧,宴烽宴少卿,是个真君子,“宴大人不必在意,上门拜访属实折煞我了,是我该感念宴大人的相救之恩才是,宴大人先处理伤口吧。”宴烽救了她,她怎么能以此要挟他娶她。
从他手臂上滴落的血,一滴一滴的,都滴在了黎文漪的心上,愧疚、感恩和欣赏交织在一起,让宴烽这两个字在她心里留下了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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