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舟的腰上系着安全绳,冲出去的那一刻,身后的队友也急忙跑过来帮忙。
男孩的身体单薄瘦弱,像一株枯草悬在半空,他望着沈鹤舟,那双空洞绝望的眼里有闪烁的泪光,从眼角流淌出来。
沈鹤舟紧攥着男孩的手,手背青筋绷起,手上的力不断收紧,“坚持住,我拉你上来。”
即使知道,现场这么多消防员是来救他的,但男孩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求生欲望。
他看着全力以赴的沈鹤舟,认真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用力抽回了手。
沈鹤舟亲眼目睹,那道年轻的身影在他面前急速下坠,最后小小的身体重重砸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在他身后赶来帮忙的队友同样看到这一幕,刺目的鲜血在男孩的身/下蔓延开,慢慢汇聚成血泊。
刚才还怂恿着说风凉话的人此时一片寂静,片刻的沉默之后也只是如鸟兽四散,归于平静。
沈鹤舟救过很多人,却是第一次看着一条命从他手中溜走。
还有那句对不起。
救援结束时,男孩的家人才匆匆赶来,许是听旁边路人的描述,老太太得知是一名消防员松了手,她孙子才会从高楼掉下来,当即崩溃到晕过去。
之后老太太醒来,便将沈鹤舟当做害死她孙子的凶手,三番五次来中队闹事,就如秦栀那天在中队门口看到的。
赵柏陶:“这事已经过去大半年了,老太太自从孙子离开以后,精神状况一直不大好,隔三差五就来我们中队找沈队长。”
“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我们也不好对人动手,每次只能报警,次数多了,沈队长也习惯了。”
秦栀静静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鼻尖泛酸,心口像是被人堵了团棉花。
次数多了,沈队也习惯了。
秦栀认真想,沈鹤舟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是什么心境,而他现在所做的,仍然是警铃响起的那一刻,冲在最前面。
见面前的女孩耷拉着脑袋,情绪不太对劲,赵柏陶担心沈队回来训她,于是安慰道:“秦栀,你也别太担心,沈队长说了,时间一长总会过去的。”
有些伤口会随着时间慢慢愈合。
秦栀抿唇,点点头:“小柏,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赵柏陶埋头扒拉着有些凉掉的午饭,笑道:“跟我客气啥,你要是还有想知道的,尽管问我。”
秦栀眨了眨眼睛,莹润白皙的脸颊终于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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