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凑近了令露些, 压着声,“现在朝廷里都在传,主上明年会推行新政、削减门阀手中的权力,到时候为了平衡各方面的势力,肯定会在你跟萧令薇的婚事上作考量。依着主上对萧令薇的宠爱,好的选择必然会留给她,那到时候,万一让你嫁给北疆蛮夷、或者平民庶族,你可怎么办?但如果萧令薇她自己败坏声名、惹得主上动怒,你的处境就又不一样了!”
令露听得心惊肉跳,觑了华音一眼,“你把萧令薇想得太蠢了。她可是当初连建业皇城都孤身闯过的人,岂能让你给算计了?”
“我又不找她打架!再说,她要真喜欢陆澂的话,我那也是帮她得偿所愿。你看看,今天陆澂在大殿上都丢脸成什么模样了,旁人避都来不及……就算他确实是位难得的美男子,但以萧令薇今时今日的地位,什么样的人得不到?我看她就是动了真心,都不怕引火烧身!”
令露摇了摇头,叮嘱道:“她再怎么胡来,都有皇兄护着她。而且瞧着皇兄的意思,像是打算将陆氏姐弟收为己用,所以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你可千万别再惹事了!小心触怒主上,皇祖母都保不住你。”
说话间,护拥着圣驾的禁卫踏上殿来,众人连忙起身跪地,恭迎行礼。
萧劭在主位上入座,神色平静,示意众人起身,吩咐侍官:“开宴吧。”
如今身为仅次太皇太后、宫中女眷地位最高者的阿渺,紧挨萧劭而坐,神色略有几分怔忡。
宫女奉上菜肴,萧劭选了几样阿渺喜欢的,让人放到了她的案前。
阿渺回过神来,望向萧劭,却见他举盏饮酒,似是被水榭上的歌舞吸引住了注意力,目不斜视。
酒过三巡,开始有宗亲与重臣起身上前,捧壶奉盏,来主位前向萧劭敬酒祝辞,说些冠冕之语。亦有善于投巧之人,借机赋诗兴怀、展露一番才华。
执掌吏部的何秀,之前在建业与阿渺打过交道,敬完圣上、又转至阿渺案前,躬身行礼道:
“殿下归京,乃是天大之幸事!臣的侄儿略通丹青,作了幅观音圣像想献与殿下,以庆佳时。”
阿渺想起那些民间传闻,不觉尴尬,“何大人有心了。”
何秀转头示意身后的年轻人,令其捧了画卷恭敬上前,呈与阿渺的侍女。
霜华将画卷在阿渺面前展开,见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南海观音像,笔法甚是精致。
阿渺点了下头,“画得挺好。”
何秀闻言激动起来:“殿下谬赞!臣这个侄儿年纪尚轻,刚进中书省领了个五品舍人之职,要再学习、再精进的地方还多着!”
转向侄儿:“何光,还不快叩谢殿下?”
何光俯身揖礼,“臣何光,恭谢殿下!”
阿渺抬起眼,见他二十左右的年纪,生得颇为俊秀白皙,揖在身前的手几乎跟袖口的白镶边一个颜色。
她吩咐霜华:“按例赏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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