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劭示意高序等人退了下去,语气淡然:
“你问他们做什么?”
阿渺一步步靠近他:“他们是去了霰阳关吗?”
案几上摆放着几道帛制的密旨,萧劭默然合起帛卷,面色沉静如水。
旁人皆看不透萧劭那无懈可击的沉静表象下、藏着怎样的心思,就连阿渺,也总猜不准他的想法。
可她到底在他身边长大,对他的情绪有着旁人不可企及的敏锐。她能感觉到,他此时的情绪,有些紧绷,亦有些压抑。
“哥哥是这么做了对吧?”
阿渺一瞬不瞬地盯着萧劭,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你派了风闾城的三万兵马,去了霰阳关?”
萧劭将帛卷放好,站起身来。
“是又如何?我们明日也要启程去霰阳关,让尉迟坚他们先带兵过去接应,又有何不妥?”
“可接应需要带三万人吗?还有尉迟坚、娄显伦……他们是风闾城最厉害的军将!”
阿渺走到萧劭面前,捏住他的衣袖,仰起的面庞上不知何时滚落了泪珠,“哥哥……是要杀陆澂吗?”她唇瓣翕合,“你告诉我实话,要是你骗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萧劭无懈可击的神情,终于起了变化,眼底像是有些情绪碎裂开来,溢出了压抑至深的冰寒。
“就算我要杀他,又有什么不可以?陆元恒是死了,但他杀了父皇和三哥、废了六弟七弟,我现在杀他一个儿子,很过分吗?朕是大齐的皇帝、天下的主君,朕要杀谁,不需要旁人的意见。”
他是大齐的掌权者,是天下至高无上、大权一统的帝王,甚至早在他坐上这个位子之前,身边的恭顺之言就已远多过反驳质疑之声。
没有人敢挑战他的威严,也没有人敢对他说不,他所想要得到的,都必然会得到!
阿渺怔怔望着面前的男子,他酷似母亲的眉眼、是她从小就熟悉了的沉静与温柔,可此时此刻,那黑眸中却像是蕴着烈火,陌生的让她心惊。
“可是你不能……”
她听到了答案,却摇着头拒绝相信,眼泪潸然而下,“你明知道我爱他,你怎么可能……伤害我爱的人?”
女孩的语气痛楚,带着隐隐的哀求意味,就像小时候搂着他的脖子、软软糯糯地撒娇哭诉,让他的心都快化了,满腔满眼的都是怜惜……
可那时在她眼里,他才是她最重要的人吧?
“你爱他,那我呢?”
萧劭望着阿渺,眸中薄雾浮泛,“你发过誓的,只会留在我让你待的地方,你觉得我真有可能让你嫁给他,离开中原、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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