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重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县尊绝恶秉正,真是少见的好官。”江芙转眉,轻蹙,“只是父起凶,孩受累。留孤儿寡母,日后生计……”
佳人的赞美,令县尊不舒服的心舒服了。
这时候深秋霜凝,县令却春风拂面。他决定发一点善心。
静默的小姑娘忽然道:“姐姐,我没见过阿姆,所以我也没有阿姆了。”
县令面上闪过一抹异色,随即转为怜悯,招呼侍从把小姑娘拉开。
“只留她一人,着实可怜。先在我府上住着,再找个合适的人家送养。”
看着江芙恋恋不舍,他走到她旁边,似假似真:“若是你喜欢,留着抚养也是可以。”
江芙没有接话,此时居民与行人都被惊扰,人皆入户,暗中窥伺。街边几乎无人,
她只得转向一排排整齐的房屋,淡笑道:“井巷深深,曲幽掩景。县尊大人,我还想赏悦一番。”
“能否劳烦大人。”
“自然,自然。我们还没有走完,赏完。”
从阴沉低矮的房屋走向深处,竟是更破更败的房子。门坏梁损,无窗无槛,瑟瑟秋风四面而至。
一栋搭着一栋,没有一处完好。
甚至有一两栋,只剩几根木头搭着,男人在做饭,孩子在玩耍。
男人们的脸上尽是忧愁,小孩子们倒是还有几分快乐,特别是看到新鲜的人和事。张张小脏脸,扬起好奇的眸。
随着渐远渐深,县令的脸是笑不出了。
令江芙微惊的是,在一处半漏风的低洼房子里,有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她踮着脚,垂眼。一只手撑腰,另一只手拉下草席当门挡风。
此时,她不由微睁眼,神思凝落一人。好像是看到了仙子处立。
江芙也在看到了她。皮肤白皙,脸上皱纹却是不少,双眼迷怔朦胧。
随后妇人奋力拉下草席,潮州的房子昏暗,潮州的天昏暗。
厚厚湿湿的席子搭下,遮去了天。
她蜷缩在房里,昏暗的天边,怎么会出现那么美好的幻象。玉容肃立,衣带飘飘,云霓伏足。
梦里的少年时,才会接触这般的人物。蓦然回首,青春华年已是上辈子了。
县令也是看到了那女子。虽然形容粗鄙,但是依稀可见俏丽残影。
瞧着陌生,应是自选的妻子。他摩挲拇指背的戒指,镇上的居民都不富裕。恐怕是这户的男子,倾尽家产弄来的。
“县尊是在想什么?”清灵的女音把他神思唤了回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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