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妇人眼中含泪,“这片当官的都是如此。老爷算是好的了,没有残害人命。进城的女人,确实可怜,但被官府分配,是这里的规矩。”
“他也是按规矩办事。”
“为官者,冷漠,平庸,也是罪。”江芙起身淡淡道,“你尚且会冒着危险,助那些女子逃跑。他只会为虎作伥。”
“从他随波逐流那天,就该想到‘下场’二字。”
一颗温润的珠子,落到老妇人手里。
她听到白衣女子清清的声音:“在城内建一座寺庙吧,为那些枉死女子祈福。我想,这比担忧作威作福的县老爷,有意义。”
城内很多官员掉马,造成了混乱。
江芙挖出知县偷藏的宝贝,在城郊建了一座庵庙。
风吹过,白皤翻动,上座几列木牌,俱是女子芳名。
她带着老婆子,和子思、小女孩给她们上香。
“没有下葬,没有尸骸,没有人给守过夜。怪凄凉的。”老妇人抹了抹眼角的泪。
当天晚上,老婆子清扫供堂时。迷雾缭绕,令人昏昏欲睡。她朦胧中,看到一个个女子,款款走来,齐身向她拜伏:“多谢夫人援手,还在我们走后竖牌供奉。”
奇怪的是,老婆子并不害怕。她反而欣喜道:“还能见到你们真好。你们投胎去了吗?”
众女摇摇首:“只因心结未了,徘徊人间,并未入轮回。今日已解,将去冥殿报道。特来辞行。”
“好好……”老婆子闻言,也觉得了却一桩大事,复又昏昏,终是睡去。
众女飞走之际,看到散着青正之光的厢房。她们想亲近,又不敢靠近,于是在三丈远处,皆是一拜:“感谢上仙替我等报仇。上仙良善,定福源深厚,终能正道俢果。”
说完,她们消失不见,只余莹莹光芒。
闭着门被打开,纤纤玉手触摸流萤。
着素纱道袍的女子,轻声道:“走好。”
潮汕内,一片慌乱,许多官职空缺,无法正常运作,只得下属吏员代替。
幸好都是本地人,又熟悉体制,很快就平复的混乱,一切照旧,却又有些不一样。
老妇人对江芙说:“我想为她们守灵。也好照顾这两个孩子。”
江芙把剩下的珠宝都给了她,道:“买些田地,日后人多了,再顾些护卫以自保。且记得钱财不可外露。”
这些珠宝,老妇人没有都收下。她道:“你当初被强留下的,现在人荒马乱的,你正好回家去。没有钱是不行的。”
江芙婉拒:“我不缺钱,只是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吴三娘会来接孩子的,这些时候,就拜托你照顾子思了。”
另外,江芙朝天望去。
她已经没有家了。
霜冻寒人,秀才拧着眉,照顾瑟瑟发抖的女儿。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病虽然好了,却再也见不得外人。
“咚咚”的有人敲门,他拿起菜刀抵在门口。为孩子,他决不能退缩。
“是我,江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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