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灵脉震碎、碎落一地的剑,玉揭裘瞥了一眼,便回头不再看:“我跟人约好了,不论如何,要得道成仙的。”
是江姑娘吧。
小狐狸想。
也就只有她能束缚住他,叫他视自己的劣迹为耻,往后学着做个真正的修士。
玉揭裘也是惯骗,但他对江兮缈的偏爱千真万确。
就在此时,小狐狸猝不及防被扼住了咽喉。
玉揭裘单手抵住她脖颈,并没有收紧,却足以传递出死的威压。他笑着说:“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杀你易如反掌。况且,妖魔道本就低人一等,除掉你也不痛不痒。”
小狐狸警惕地望着他。她知道,玉揭裘不会再滥杀无辜了。但,她并不算无辜——她可是妖啊。
他们并不是两个平等的生灵。
在那不为人知的过去,他们的命运已然纠缠,并且将与彼此的善缘推远。了然人妖殊途时,她试图逃过,却阴差阳错,反而愈发搅乱了他的人生。
与他离得越近就越痛苦。这个道理,从斑窦境逃走时,她便已醒悟了。
涂纱也是被他杀的。
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轻而易举地处死。
但小狐狸并不知道,玉揭裘也在困惑中。
说到底,他为什么要留着她呢?但凡跟这只狐妖搭上关系,他就一头雾水。
为什么要让她陪他上路?
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被她吻?
她见识了他不愿被人知道的一面,那就还是死了比较好。玉揭裘不大喜欢难以摆布、不可理喻的心绪。
他想要更简单明了地活着。
就像遇见她之前一样。
胸腔中的闸刀落下,玉揭裘做了决断:“你还是死吧。”
掐住小狐狸的手收紧了,小狐狸攥住他手腕,指甲嵌入,抓挠出绯红的伤痕。
狼妖死了,蚕妖也被斩杀了,涂纱之后,便是她。
小狐狸发着抖。
草丛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寿声嘶力竭地吼叫道:“荆渊!”
她手里握着什么。
假如小狐狸没有背对她,那她那双能在冬日雪原上寻到白兔的眼睛一定能看清楚。寿握着火铳,果决地扣动了扳机。
寿已顾不上全身而退,她是黄泉边沿走过一趟的人,只想立即给那隔着深仇大恨,同时叫她不得不担起长辈责任的孩子一个教训。
那不是一个好决策。
因为小狐狸恰好在他面前。
玉揭裘手头即将要做的,是杀死小狐狸,然而,不容人细想的那一刻,他却将她推了出去。
长满野草的土地十分松软。
小狐狸落入其中,被草籽的香气掩埋。
今日,玉揭裘流的血已够多的了。
见到击中他,寿脸上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想走近继续射击,却被天空中飞来的巨隼攥住了肩膀。禄正坐在上面,慌乱地催促她。
寿握住巨隼的爪子,飞起时朝他们笑了。她最后用作道别的话是:“原来你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
小狐狸扑到玉揭裘身边。他血流得太多,经脉也在灵力的交错中错乱。眼下他要是用灵脉是否不妥?她想关心他,又想起刚刚他还要杀她,一时间,跑也不是,救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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