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向下,将刀柄交到她手里,又往前,最终握住她的手。每当她多一分抵触,他的力气便也加重一分。玉揭裘说:“是你叫我别杀人的。分明是只狐妖,却像个人似的……你比我更有道心,跟我不一样是吧?”
他可不是在夸赞她,小狐狸心知肚明,想抽回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夺走了我的身份,我的姑母,我的王位……虽然我也不稀罕。但谁会痛快呢?他又不是我的身外化身,是吧?”玉揭裘的口吻轻飘飘的,叫她很害怕。
“我不想杀人……”小狐狸连连摇头。他憎恶荆麒印还算有理由,可他为什么要针对她呢?
玉揭裘已经渐渐不耐烦。
区区狐妖,却什么都敢说出口。她不想杀人?所以她是在鄙视他杀过人吗?他从未如此迫切希望过谁能与自己相同处境。
再说了——
玉揭裘说:“你是不想杀人,还是不想杀他?”
小狐狸吓得紧闭双眼,听到这句话,才稍微睁开来,怯生生地实话实说:“我都不想……荆麒印没掺和到那些事里去,他也并未伤害过你。你、你有成仙那样的鸿鹄之志,何必与他这样的蜉蝣过不去。可不可以放过他?”
她是诚心实意求他的。
小狐狸突然想到什么,她眼下长着与江兮缈相仿的脸。小狐狸相信这一定能奏效,于是更卖力地泫然欲泣,悄然减少容貌中狐狸的气息,最大程度地靠近江兮缈。
玉揭裘全神贯注地打量她。
他知道,她在讨好他。
握住她的手在逐步攥紧,小狐狸被捏得生疼。她开始发抖了,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激怒了他。他的表情没有改变,猛地将她拉近。
小狐狸挣扎着想后退,玉揭裘的束缚却更加牢固。他禁锢住她的手,从而令她拿稳那把短刀。他抓着她去刺自己。
刀尖浅浅地刺进玉揭裘的身体。小狐狸吓得高声尖叫。
她惊惧不已:“不要,不要!玉揭裘!”
他并非是想强迫和恫吓她,只是身上的疼痛能让他躁动的心平复。尤其是她带来的痛楚,足以缓和他见证她为其他男人祈求的难堪。
倘若说他是金盆洗手的恶徒,那他就要把她变成为非作歹的善人。
玉揭裘正在享受一种近似刀山剑树的愉快。
他们像是扭打在一起。玉揭裘绕到了小狐狸背后,双手并拢她的手。
短刀被四只手固定住,雪亮的刀刃悬在半空中摇曳,仿佛随着湍急的波涛起伏。
“玉揭裘!不要!我求求你!”小狐狸卑微地哀求道,“我求求你——”
但他推着她往前走。
玉揭裘从背后贴住她,靠在她脸颊旁低笑。他说:“笑一笑嘛。”
荆麒印半身不遂,只能用手撑着地面逃跑。但那怎么可能逃得掉呢?相隔咫尺之遥便是山崖,太阳升起来了,谁也到不了它升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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