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珠恨得咬牙切齿,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她疯了,她彻底疯了!
林婉娘可没姜明珠这么识相,她痛哭流涕着哀求,哪怕房间里只有她和另外两个被卖的女人。
“求求你们放了我女儿,她还小,还没嫁人。多少钱我还你们,只求你们放了我女儿,她是好人家的姑娘,你们不能毁了她啊……”
哭到后来,林婉娘的喉咙已经嘶哑无法发声,她如丧考妣地靠在门上,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是她,都是她的错!她没有教好来弟害了明珠,她对不起大爷,对不起婆婆。
想起瘫痪的婆婆医院里还等着她的天赐,林婉娘肝肠寸断,又开始一轮新的哭诉:“我家中上有瘫痪在床的婆母,下有严重烫伤的幼子……”
姜归赶着马车到了码头附近,低价卖掉马车,然后一身狼狈地前往码头,问着人找到了在码头工作的聂北。
见到姜归,聂北十分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姜归红了眼眶,满脸惊魂未定:“早上我娘回来说接我去医院照顾天赐,我就跟她走了。结果我无意中听见她和一个大娘说话才知道,她想把我卖了换钱给天赐看病,为了多卖点钱,还想卖到那种地方去。”
聂北今天早上才离开村子,自然知道姜家那一系列事,听得义愤填膺,又觉得不可思议:“你娘想卖了你!”姜家怎么着也还没落到卖女儿的地步吧。
姜归伤心落泪:“我娘她怪我,觉得是我害得天赐被烫伤,她们都讨厌我,恨我,想卖了我。”
聂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姜老太姜明珠还罢了,林婉娘可是亲娘,她怎么狠得下心,简直令人发指。
“你是趁她们不注意跑出来的?”
姜归抽抽噎噎点头,接着忐忑不安地看着聂北:“小北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聂北就道:“你说说看,能帮的我一定帮。”
“有没有船去上海?我一个族叔早几年搬到上海去了,他们一家都对我很好,以前经常照顾我,我想去投靠他们。我不敢回家,回去肯定会被她们卖掉,我不想被卖掉,不想被卖到那种地方去。”姜归捂脸痛哭,肩膀剧烈颤抖。
这年月内战外战不绝,治安极差,她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坐船,很容易着了道,因此不得不厚着脸皮再来麻烦聂北。
聂北也觉得她回家那是自寻死路,再想想这几年她过得那日子,真还不如去投靠亲戚看看,总不能更坏了。
“正好,今天就有一艘货船要去上海,我也要一块走,我跟管事说一声,加你一个。”他是跑船的,在这也做了三年,这点事应该不难。
捂着脸的姜归笑了,这世上终究是好人居多的。她也不能一个劲占好人便宜,掏出两块大洋塞进聂北手里,声音还是弱弱的:“小北哥,这钱你拿去打点用,我知道不容易,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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