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第三楼,脚步微顿,默默往后退了几步,身形隐入黑暗中。走道尽头,尤开拿着拖把,弯腰擦地,而他身后,紧紧贴着一个穿保洁服、没有头的男人。
尤开精神紧紧绷着,汗水从他的脸上不断滴落,啪嗒掉进地上。
拖把上的水干了,他没有水桶,只能回中间的厕所里再洗一次拖把。在一二楼的经历让他打消混过去的念头,揩把脸上冷汗,慢慢转过身。
那个紧贴着他的东西也跟着转身,依旧跟在他身后。
尤开看不见那东西,但能感受到后背的冰凉,像是浸在冰水里一样。他哆嗦着,一步一步走到厕所,扭开水龙头,红色的血哗的一下流出来,浸透他手里的拖把。
拖把很破旧,木杆上只有零星几根布条,散散地拢着。
他之前翻遍一楼的厕所才找到这个最完好的拖把,这学校的东西都破破烂烂的,寒酸到不行。尤开拖地的时候已经遇到各种怪事,看到水龙头流鲜血也不惊奇了,余光瞥到水槽竖着两根拖把杆,想靠近看看。
如果运气好能够换把拖把……
他手里这把,摸上去感觉很奇怪,不像是木头的质感。冷冰冰、硬邦邦,感觉是冷库里冻肉,僵硬、死沉。
往前走一步,抻着脖子,看到水槽时,尤开顿时变色,心里骂骂咧咧。
浮在水里的东西乌黑、细长,乍一看像捧乱糟糟的水草,不是什么正经拖把。水草里的血浮浮沉沉,晃动时露出点白色的东西。
只是晃了下,尤开还是看清楚了,那是个苍白的下巴。
浸在水槽里的是一颗人头,飘散开、像水藻一样的东西,是它的头发。
男人浑身凉透,麻木地往后退,拖着洗好的拖把,面无表情地走过长廊,身后一道血红的湿痕。冷风灌进衣服,直往脖子里钻,跟条冰凉的蛇般。他走到原来地方,弯腰开始拖地时,突然听到身后响起“刺啦——刺啦——”的声音。
就好像谁也跟在身后拖地一样。
劣质拖把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战战兢兢地回过头,走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继续拖地时,那声音又响起来,离他越来越近。
尤开抖抖索索继续拖地,马上就要拖完这层时,他想起老人说过的一句话,弯下腰从腿中间往后看,就可以看到鬼了。
于是他壮起胆子,借着拖地的姿势,往后看了看。
两个倒立的“人”就跟在他背后,头发拖在地上,发出刺啦的声音。
尤开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更要命的是,“砰、砰、砰”的声音从楼梯那边传来,紧接着又来一个倒立的鬼学生,自觉加入拖把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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