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迦利亚……”临殊捧着约法沙的侧脸,连声叫他的名字,“萨迦利亚……”
他觉得约法沙哭起来很漂亮,美女什么表情都好看——美女的一半也一样。
可是他又最不喜欢看约法沙哭了,那样他会跟着难受。
“萨迦利亚,听得到我吗?”他问。
也许过了一分钟那么久,约法沙看着临殊,轻轻颔首。
“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想法,我不知道你想让这个帝国变得更好还是更坏。”临殊说,“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想这些事。”
约法沙眨了一下眼,金色的睫毛挂上了水珠。
他怎么能不想呢?无论初衷为何,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要他还是皇帝,他就不得不去想,不得不去做。
但是临殊握紧了他的手,对他说:“什么都不要想了,和我一起逃走吧。”
约法沙的思维再一次迟滞了。
他不觉得这是临殊应该说出来的话。
诚然,临殊是个理想主义者,他期望这个肮脏腐朽的帝国能获得新生,他期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得到教育,他期望所有困苦的人都能吃上面包,他期望任何人都不用因痛苦的遭遇而扭曲人性、伤害他人。
他为此努力着,战斗着,他知道自己只是历史洪流里的一束水花,知道自己能做到的事有限,他不如泽梅尔有头脑,不如西格蒙德会领军,做不到爱格伯特的科研成就,在身份上也无法左右局势。
他如此普通,如此渺小。
但在今天以前,他从未放弃过理想,即使他能做的事有限,他也必须尽自己所能,让成功的概率变得更高一些。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那是他的生命之源,他不介意为此付出一切,牺牲所有,事实上在这条路上他已将大部分人的生命看得比他自己重要,能活到现在不过是他运气好。
“人是不能够太贪婪的。”他说。
“想要得到什么,就势必会失去什么,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
“我余下的生命只能容得下一件事。”
所以他必须做出选择。
现在他已然做出选择。
约法沙静静地看着临殊,他的眼泪已经停了,眼底却仍是氤氲的,湿润的。
他的眼眶很热,身体又被风吹得有些冷。
他在理解临殊的话,简短的句子被他一一拆分成单词、字母,字母翻滚、排列,组合成无数个新的句子。
在一秒钟内,有千万种想法在他脑海中闪过。
“在塞纳市的时候,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可那时候我没资格对你做出承诺。”临殊继续说到,“后来我也确实没能做到我想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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