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人呢?死了还是跑了?你们后来都没有了解吗?”
沈陌尘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最后回答道:“这一直是我们心里的一个疙瘩。当时看到他,的确是像死了一样,脸朝下埋在水里,背上还插着刀,但等第二天我从医院回福利院给柱子他们拿换洗衣服的时候,特意去河边看了,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为什么不报警?”张正麟问。
沈陌尘看着他,露出苦笑:“我们都以为杨运莱死了,那把他推下河堤的我就是杀人犯……那天,我们几个孩子都吓坏了,连那个帮忙的大人也主动帮我们瞒着。小城市里警力不足,旧城区打架斗殴的事情也很多,医院都没有多问,只管治疗的事……”
他低下头:“我知道,做过的事情总是瞒不住的。这么多年,我无数次地想去派出所自首,但想起陈舒哥……他,他说过,长大后挣了钱,要让福利院的孩子们过上好日子……”
沈陌尘的眼睛通红:“院里出来的孩子大都学历不高,这几年也只有我赚得多一点。我只想着,能多赚点钱给福利院,然后再去坐牢……”Nanf
杜芸拍了拍沈陌尘,有点嗔怪地看了张正麟一眼。
张律师却没管她的眼色,依然开口问道:“如果杨运莱回来了,不是正好可以抓他归案?你们为什么后来不报警?”
沈陌尘身体抖了一下。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死了,是被河水冲走才见不到。直到几年之后,有个杨某某报复社会的案子,小方被人捅伤,我们才想到,说不定杨运莱没死,回来报复我们了。可当时的钱已经被我们用来救陈舒哥,又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什么证据都没有了,谁会相信我们?”
“当时在场的那些孩子,你们现在都还有联系吗?”
“柱子一直在福利院帮忙,我们很熟。其他的几个孩子,应该和他有联系。”
“好。”张正麟说,“你把柱子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等会儿找他谈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此时,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们已经在办公室里坐了大半夜的时间。
“张律师,”杜芸抬眼,带着疲惫,“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应对?”
“公安机关的协助调查函已下,你们拖也拖不了多久,迟早要跟执法部门说清楚,等我跟柱子谈过,再来和沈先生定方案。其实案情方面已经很清楚了,你也不可能编造什么或者隐瞒什么,主要是要确定一个努力的方向。”
“方向?”张恒茫然道,“什么方向?不就是有罪和无罪两个选择吗?”
张正麟扫了一眼在座的三人,耐心解释:“这里面涉及到定罪和量刑的问题。按照沈先生的说法,是他把杨运莱推下了河堤,那么很有可能构成故意伤害罪。”
“可陌尘当时是为了救同伴啊!这不是正当防卫么?”张恒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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