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摸了摸脸:“我笑了吗?”
我妈一本正经答:“没,你没笑,是你妈我眼花。”
我正觉得尴尬,大宝和二宝先后从碗里唯一的黄色饺子里扒拉出一元硬币,两个孩子的呼声将我从窘况中解救。
“妈妈,我又吃到了!”
“妈妈,今年我比哥哥快!”
“胡说,明明我比你快!”
我妈很快忘了我这茬,咧着嘴笑,两手在小孩儿脸颊上各亲几大口:“好,好,我知道啦!新的一年,我的两个宝都好运!”
吃完饭已经快十二点,餐具第二天有保洁收拾,并不用操心。
盘子统统被端去厨房,我妈指着那间存放行李箱的屋子说,客房已经收拾好了,有什么住不习惯的尽管说。
我草。
意外惊吓。
在心里措辞了半天,我才开口解释:“其实我在市区订了酒店,一直订到初五,过年期间不能退的。火车到站太晚,我没来及把行李放回去。”
高凯看我妈愣在原地,接过话茬:“好不容易聚齐,我和你妈怎么好意思让你住外面。这样,酒店的房费不要紧,我们可以帮你出。”
我妈呐呐道:“是呀,这都是小事……”
她这时候又像个没长大的少女了,但我终于学会对她说不。
“还是不了。”我信口胡说:“明天一大早我还约了同学,收拾出门吵到孩子不太好。”
大年初一,我跟谁约啊。
不过提到孩子,两人果然服软了。
行李箱重新被拖出来,上面沾了一层灰,大概是在火车上蹭的。刚开始我没太在意,现在看却觉得不太体面。
我走到玄关,电视里主持人伙同一众明星在倒计时。
从背包里掏出一张薄本时,我甚至还有心想,裴雁来在做什么?
现在烟花禁燃,他会不会偶尔也觉得寂寞。
不会吧,不会的。
他没有那种情绪,我该比谁都清楚。
他不需要我。
我又想到刚刚的硬币。
大宝二宝能在被特殊标记的饺子里找到这样的硬币,年年如此,被我妈安排好的,算是一年的好彩头。
但我没告诉过任何人。七岁那年,一口咬中那三枚硬币后,趁我妈哭着收拾行李,我心怀侥幸,挨个把其他十四个饺子开膛破肚。
露出的只有满腹肉馅油花。
苍天少有眷顾赐我一次险胜。
一锅形容相似的白胖饺子,十五选一的概率。我走向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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