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拿着湿毛巾擦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此时常湛站在这里,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从他青春期以来,就跟常山不对付,怎么叛逆怎么来,十来年了,他很少向常山低过头。
常湛向来不喜欢他这副模样:“我为什么来找你,你很清楚,何必在这里装腔作势。”
常山扔下毛巾抬头瞥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的态度?”
他是来求人的,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纵然常湛心里不服气,也不能再反驳。
常山给自己沏了杯茶坐下:“还记得上次在这里我跟你说的话吗?你还年轻,年轻难免犯错,只要你愿意改……”
“我知错了。”常湛打断他,老实道。
“哦?”常山抿着茶,“那倒是说说你哪里错了?”
常湛闭口不言。
他错的太多,错在无能、自傲。他不该草率出柜,更不该把林书雁牵扯进他的私人恩怨之中。
可他知道,常山想听到的绝不是这样的答案。
他要自己亲口承认,自己错在不该喜欢男人,不该喜欢林书雁,更不该为了这个男人扬言要与常家断绝关系。
尽管常湛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仍旧说不出。
如果他做错了,那他可以低声下气认错改正,但他无法将原本正确的扭曲,说出违背的本心的话。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错误,怎么能改正?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常湛说,“能让我再见他一面吗?”
常山仍旧是不苟言笑:“你以为,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确实没有资格,他连保护自己爱人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谈判的资本。
“现在该是我谈条件的时候。”常山端起茶水,走向书房:“当初怎么要离开家的,今天就该怎么回来。”
这不是小孩过家家,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常山是注重规矩的人,常湛不拿出点诚意,他是绝不会松口的。
当初莽撞又决绝,跪在地上挨住上百下抽打换来的自由,如今要用同样的方式还回去。
常湛在原地站了数十秒后,屈膝跪下。
书房灯亮起,常山轻声叹了口气。
长夜漫漫,林书雁也不好挨。
对他的审讯一轮又一轮,重复的问题问了无数遍,年轻警察也是一脸疲惫,却不得不继续领导给他的指令。
那晚发生的事被曲解,审讯把重点放在他藏匿利器预谋杀人上,对李粤明的犯罪行为一字不提,只等他一个撑不住点头认罪。
那段录像不知道常湛有没有看见,又会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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