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继续走北线,从魏郡往东偏北方向穿插分割,争取与渤海的赵云会合,从而把冀州北半部的巨鹿、河间全给包了饺子,跟赵云主攻的渤海郡一起拿下。
关羽和马超则从魏郡沿着黄河北岸突进,逐次收拾与兖州接壤的清河、平原、乐陵等地。
张飞那一路需要面对的敌人比较少,主要就是已经被赵云牵制在南皮的那两万渤海守军,其他沿途各郡都只有两三千孱弱新兵甚至是壮丁。
关羽和马超则要对付从邺城突围的程昱和张郃,程昱还有可能收拢了一部分突围出去的夏侯渊骑兵残部,重新集结起部队。
但关羽也不担心程昱敢逐次死守,因为邺城都丢了,河北人心惶惶,就算程昱坚持抵抗,也很快会有各处豪强自行起事响应朝廷。
曹操在冀州的统治才建立了九个月,完全谈不上根基稳固,世家和豪强是彻底得罪了,只有那些被分到了田地的原本失地贫农会拥护曹操。
不过贫农的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一方面这些贫农缺乏武器,曹操也不可能不顾生产把他们都拉壮丁组织起来。另一方面,刘备阵营也是可以追认承认曹操的分田结果的嘛。
历史上贫农被分田后,就跟着分田的政权死战到底,那得建立在“地主还乡团回来之后,会重新夺走他们的地”,但如果刘备也追认,这些贫农就没那么拼了。
这一点,冀州的情况跟十年前的益州完全不同。十年前的益州,那是因为几乎没有经历汉末战乱,就刘焉杀了一批人,刘备打刘焉又稍微杀了点儿,所以益州的人口一直处在巅峰期。
人多田少的矛盾很尖锐,被分到了田的人就得指望拥护刘备政权,才能保住他们的地。冀州现在被多轮拉锯战乱,十年战乱,人口死亡都过半了,土地权利源流难考。
刘备顺水推舟、承认现状,也没什么压力。这也是战前就商量好的政策,关羽等人照着宣传就行。
……
随着汉军按部就班地建立统治,一碗水端平地接纳各阶级投效,河北的平定工作可谓是有条不紊。
程昱一开始试图拉壮丁干一波,但随后发现刘备军也颇得民心,他只好选择保存实力,并且飞速请示曹操。
在豫州前线的曹操,骤闻夏侯渊死讯时,也是痛哭流涕,愈发觉得有一股绝望和无力。悲痛之后,曹操跟郭嘉商议了一番,又写信跟后方的荀彧交流,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夏侯渊已死,冀州虽然广大,后续地盘估计几个月内也会被刘备渐渐吞下。
淮南那边,曹仁虽然还没死,但绝对是救不出来了,李素诸葛亮和甘宁周泰都已经越过寿春,往北扩大占领。寿春如今是重重包围之中,敌占区里一个孤岛,冬天来临之前必然完蛋。曹仁只是在为全局争取时间。
再相持待变,已经没有意义了。耗下去就是慢性失血而亡,被刘备的绞索慢慢收紧,最后窒息。
不过,汉军普遍在秋收前夕才发动进攻,这也是看准了关东五州的粮食收获时机。从这个角度来说,哪怕曹操明知道冀州和淮南要完,该拖的时间还是必须要拖的。
不然,好不容易搞了分田,激发百姓生产的积极性,连第一季收获都还没吃到手,就被刘备占了,被刘备因粮于敌,这怎么能忍?一切改革不都白改了么?
淮南那边,曹仁这方面就做得比较好,这也得益于淮南种水稻、早稻收割早,曹仁拖时间把粮食都抢到手了,李素只能是抓紧种晚稻来救援百姓、减少对军粮供给的拖累。
河北这边,因为单季作物,之前还没来得及抢收。现在夏侯渊死了,坚壁清野集中粮食的工作却不能停!
曹操心意已决,淮南河北全境丢失是迟早的事情,但一定要把这一季的粮食入库,最好是不顾百姓死活强行军事收割,能抢多少抢多少!别把那些地皮当成自己的了!不种田不搞建设了!竭泽而渔!
然后,把那些被曹操阵营分田、得了曹操好处的原失地贫农,跟拉多少壮丁就拉多少壮丁,秋收后趁着初冬农闲稍稍训练一两个月,然后直接拉上战场!集结全部兵力,在兖豫平原上跟刘备的主力打一场大决战!曹操方主动进攻!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波了,继续被刘备运营下去也是个死!
而且,一旦下定了这样的决心,曹操的动员效率是可以成倍提升的,瞬间新兵壮丁数量也会暴涨。
因为他甚至都不用考虑“征进来那么多兵,府库粮食够不够士兵吃到明年秋收”。
被曹操拉来做最后一搏的壮丁里,说不定一半人都活不到春荒,还考虑什么“够不够吃到秋收”呢!
“竭泽而渔最后一波”的逻辑,跟“可持续发展”的逻辑,压根儿就是两套。
就好比当年李傕郭汜觉得日子不过了、靠劫掠维持军需时,短时间内的爆发力也是很惊人的,光靠一个长安周边就能爆出二十万兵。
当然,曹操也知道,就算要大决战主动进攻,也不能在目前这个跟刘备相持的战场上,现在的战场双方运动太慢,都已经构筑起坚固的营垒工事。
如果曹操忽然性情大变、转守为攻,刘备肯定会警觉,然后依托营垒工事转入防御,那样一旦攻防地利易位,曹操就算多爆一倍兵,也未必能吞掉刘备嫡系的二十万精兵。
所以,决战之前还是需要两三个月准备的。
曹操这边要拉壮丁和简单训练,真到决战前夕,曹操还要假装不敌、然后实施焦土策略。
一边后撤一边沿途破坏一切城池、乡镇、建筑工事、确保身后留下百里白地,无险可守。勾引刘备的主力追到这片焦土白地上后,曹操再回身反击,逼着刘备避无可避,打一场总决战。
如果还输了,那曹操也做好战死的思想准备了,没什么好多说的。他已经把一切赌注压上去了,全家性命都押的那种,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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