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他勒紧裤腰带顿顿泡面攒了不到1000块,去海大旁边的商场,精挑细选的一只陶瓷长发美人鱼。
他觉得像他。
林予贤像完成人生一大夙愿一样,轰然大笑道:“卧槽,终于碎了,我早看它不顺眼了。”
韩恪重重垂下头,盯着依然还是那么四六不靠的林予贤,在自负和自卑里反复跳转,愠怒的小火苗最终被生生浇灭。
林予贤是自己从几十年的废墟里,扒拉出的唯一一件值得留恋人间的宝贝,让冰山坠入了焰火,污浊碾磨成了灰,碎裂的心撞成了一颗。
舍不得。
韩恪褪去衬衣,镶嵌着微缩版《空中的恋人》的钻石项链在脖间晃动,挡住了那张想念半个多月的脸。
他把吊坠含在口中,手指按在林予贤额间的凹痕。又因为吊坠阻碍了深吻,他不得不暂时把放在心口十几年的吊坠甩在背后,攫取微弱呼吸间急切的索求。
最终变成他身体的每一处敏感角落,坠在只有两个人的旋涡。
他看着林予贤闻着烟盒解馋,只好又用最好的解药——自己,堵住每一个他可以呼吸到烟草的毛孔。
他额中央的血管,下巴上的美人沟,和林予贤因为憋气变成绯红色的脸庞卷进了一个声色犬马,“给嘴根没”的黑洞,连垂在腰间的手也被黑洞席卷,气力微弱。无边的夜色中,夏潮滚动,又添了一道带着异彩的光。
韩恪蒙住了他的眼睛。
卧室的白色书桌躺着一个皱巴巴的鲜黄色手册,朋克字体写着《游走人间》,扉页被风吹开,一排小字「注」静悄悄地像一阵风吹到他们的耳边。
韩恪亲了亲他的额头,打探道:“一个字没动讲的吗?”
“那倒没有,自由发挥了一点,比如看见余子期撸啊撸,在家里刷他的视频。”林予贤回答。
“他?”
“哦,你。”
“还有呢。”
林予贤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奇怪,虽然知道有一部分是不真实的,却感觉他们每个人都活了一遍,并且都有自己的意识,会讲出跟书上不一样的句子,还会莫名其妙地提醒我,他们都跟你有关。那个叫什么,穿书?也不是,穿书都是假的,他们是真的,至少……”他亲了亲韩恪的侧脸,“子期是真的。”
韩恪示意他继续。
林予贤好像重新走过了那几年,魂魄还牢牢拴在冷冰冰的语句中,眼睛透亮,装着星河,“只是有一件事。”他翻着白眼,执拗道:“没有你的那三年,我不需要老六王八犊子陪我。”
“继续。”韩恪憋着笑,趴在床上,自己首先没忍住,点燃一根烟,躲着林予贤,把烟圈吐在一边。
“然后每一个案件的关键点,都是我发现的,哥,我这个智商够吗,连画廊都是你帮我开的……”林予贤摇了摇头,“我谢谢你啊。”
韩恪像被捅了的马蜂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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