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益一把把他搂在怀里,眼泪掉了下来,“蒋维,你开学应该高一了,叔叔又私自替你做决定,找了个普通高中,肯定比不上海市的教育条件……委屈你了。”
在海市被亲戚接济了的一个多月,并没人替他考虑过择校入学的事,事实上,他们把他当成了瘟神,避之不及。
谁会供养一个煞星,也许不出几年,必有殃灾祸事。
人情冷暖,从6月1号开始,就只剩下冷了。
韩恪歉笑:“谢谢……蒋……爸。”
蒋益呆住了。
下一秒蒋益哭得更加悲恸,他说:“没想到输了大半辈子,最后赢了个好儿子。”他在韩恪的肩头擦了擦眼泪,也许不想显得太过伤感,掷地有声地说:“昆州二十二中,3号开学,爸爸相信你一定可以很快适应,学业有成,并且早日找到你在昆州的好朋友。”
韩恪盯着在旁边讥嘲不断的小武,迟疑了一下,对蒋益说:“好朋友就算了。”
没人会和精神病当朋友。
蒋益晃悠悠吹着小曲儿到厨房做饭后,韩恪被小武拉到卧室,小武用惯用的阴阳怪气说:“呵,爸爸?我们的爸爸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韩恪眼里的光又消释了几分,他问道:“我还说了什么梦话?”
小武:“自问自答。”
韩恪:“?”
“你可能又有了新的幻想,先是很激烈地问打电话给筒子楼的事,然后质问为什么你活了下来。”小武眸光一闪,“这次该不会是警察吧?你回答问题的时候就不能说实话吗。”
韩恪不答,神色也不虞。
他最怕的事情又出现了。
已经一个多月,警察并没找到任何线索,车祸、盘和灭门之间隐隐存在的关系,没有一个人抓到问题的关键。
连盘都不知所踪。
如果有一个热衷抓耗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猫该多好。
他回答了小武的疑问:“我只是听见他念过这个号码,后面的两位并没有记住,随手一拨,就去了筒子楼……更何况,能说什么,说我‘怀疑’爸爸敲诈吗,证据呢?盘呢?那半个月的监控不是被毁掉了吗。”
韩恪看着手里的户口本,对小武说:“如果我让你到黑暗里,当一只蟑螂,靠近那个城市的罪恶,你去吗。”
武纬平似乎早有准备,反问道:“赎罪吗?毕竟,你觉得是我杀了他们。”
韩恪默认。
武纬平笑得狂妄,“蒋维!你可以!哎对了,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我去哪呢?”
“筒子楼。”
“然后,刚出现的警察呢?”
韩恪笑着没有回答,最后笑声凄厉,如魂劳梦断,窗外的鸟吓跑了。
武纬平耸耸肩,“韩恪,我祝你找到好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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