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贤只好原谅了他。
他病了,需要人照顾。
这个念头贯穿了林予贤默默付出, 却一整个无疾而终的四年。
韩恪碎片般对家人的叙述, 林予贤一字不漏全听了进去, 刻在了心坎, 却不敢从头至尾替他把身世补全。
“又是一年春天, 公园里的海棠花要开了, 我要带妈妈去看一看。”
“她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新的泡酸菜的配方, 酸菜鱼的味道变了, 跟小时候不一样,什么时候再变回去该多好。”
在老房子被打扫干净的卧室里, 他拴紧他的手臂,眼眸如同黑曜石, 一边绝望地亲吻, 把林予贤的唇拉扯到变形, 一边说道。
林予贤后来才知道喜欢讲故事的就是“郑南山”, 在他倾斜的世界,家人都还活着。但他体内好像残留着无处发泄的极端暴力,随时会用寸铁杀人,林予贤作为无辜被拖来的罗汉鱼,只能被力量惊人的渔网缠到窒息。
在他读完韩恪写好的故事后,一拍脑门,顿悟了——“郑南山”的手被人割掉,遭受了极端暴力,因此他就是獠牙本牙。
这是一个受虐与施虐胶合不分的扭曲灵魂。
“郑南山”最喜欢咬向他的锁骨和侧颈,在撕肝裂胆的激情里,他清贵幽寒、威风凛凛的身体,还有红到猖狂的耳垂,孕育了一朵阴沉的火花,让林予贤最终无条件地燃尽热血。
为了韩恪,他底线全无的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放弃。
只要他开心,并且有朝一日能够解开心结。
“郑南山”的形象是随着时间一点点完善了细节,韩恪在“月蚀”实习的那段时间,铁手套、金丝眼镜、西装马甲像铸就那个可怜灵魂必不可少的三件套。
林予贤眯着眼欣赏了半天,最后实在没忍住,说:“你这手,怎么撸啊,会直接掰断吧。”
即使他在最近的一次争吵里,把韩恪归在“小眼驴”的人渣部队,等“空中的恋人”上线时,他便知道,故事还没有结束。
海边的会所,韩恪替他切下雪茄帽,又一次讲起了妹妹。
“等她长大后,我要给她挑一个重情重义的真男人,再牵着她的手,亲自交给那个人。”
他指着海边的空气说:“我车里还装着老胡,今天喝多了没办法带他到赛车场兜风,那就再装一天吧,希望他不要不争气地先憋死。”
林予贤浑身酒气:“我亲爱的哥哥啊,趁你现在脑子迷糊,我可能要给你洗脑了。”他双手分别指向韩恪的太阳穴,“看病吃药,心理疏导,样样别落也别跑。”
他觉得这么土味的单押韩恪一定能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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