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画倒是很明白徐嬷嬷的意思,她语气和缓了一些,道:“这话从俭儿出生说到现在,好几年过去了嬷嬷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李俭的确现在是在我名下,但他总有长大的那天,他总会知道他生母是谁,在宫里面这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亲生的尚且能养得母子离心,何况这并非亲生?我对他再如何,抵不过他将来心思志向,索性便由着他,他想怎样便怎样。我既不求他回报,也不求他孝顺,所以我为何要对他如亲生一样地好呢?”
徐嬷嬷也笑了笑,道:“奴婢便是老想法,宫里面从前都是认养母的,而且娘娘膝下现在就只有这一位……于是便总想着……若是真的有一段母子缘分,是极好的事情。”
“这缘分我不敢要的。”江画淡淡道,“我对他这样就足够了。不叫人怠慢了他,让宫人好好养育,再督促他上进读书,还给他与圣上多多见面的机会,我思忖着这些已经足够了吧?再多我给不了,而他若还想要什么母爱之类,那便是贪心了——也是你们这些做奴婢的逾矩。”
这话说得有些重,徐嬷嬷听着都静默了好一会儿。
江画倒是没觉得自己说得有错,她怕了这宫里的母子缘分,她不敢要也不想要,她无比庆幸这个李俭不是自己亲生的,她有一百个正当的理由这样公正又无私地疏远他。
梳妆打扮完毕之后,早膳便摆了上来。
江画刚在膳桌前坐下,正打算让一旁人随便布置几道清淡些的小菜上来时候,便听见外面李俭请安的声音。
才刚刚和徐嬷嬷说过了关于李俭的话语,她有那么一瞬的尴尬。
捏着筷子想了想,她还是抬眼看向了一旁宫人,道:“那就让小殿下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便见着白蓉牵着李俭进到了殿中来。
李俭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十分惹人疼爱,他抬眼看向了江画,乖乖地喊了一声:“娘亲。”
“把小殿下的早膳也摆过来吧!”江画吩咐一旁的宫人,又让白蓉把李俭带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你昨日发烧,今天要吃得清淡些,也不要吃太多。”
李俭坐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然后乖巧地看向了江画,认真道:“儿子知道。”
“昨日太医说你是惊着了,我问了你身边白蓉还有好些宫人,都没人说出个所以然来。”江画抬眼看向了李俭,有些问题既然是徐嬷嬷和白蓉都说不清楚,她索性就直接问问眼前这小孩,“你昨日是见着什么惊到了?是有人怠慢你吗?如若有人怠慢你,你记得要与我说。”
李俭右手握着勺子,原本做得很直的背脊摇晃了一会儿,脸色更苍白了一些。他抬眼看向了江画,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些泪光,过了好久才闷闷道:“没有人怠慢我……我只是想和娘亲在一起,我做了噩梦,梦见娘亲离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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