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离恨很有原则,面无表情:“不行。”
梅问情:“为什么不行?你看,美食佳肴、灵丹妙药、充沛灵气,都不影响你潜心修行,怎么就我被拒之门外,每天只能晚上见到你?”
晚上见她,已经是很大的一桩让步了,段无声时常在耳畔殷切提醒,生怕尊主的心志受到女色消磨,被爱情的诅咒浸泡得不思前路。
贺离恨虽然不会如此,但还是摇了摇头,非常坚定:“真的不行。”
两人四目相对。
梅问情对他上下扫视一番,忽然道:“你厌倦我了?”
贺离恨千想万想,想不到她能蹦出来这句话,下意识地睁大眼,感觉身心都被一道雷轰得炸了一下,耳朵里嗡嗡乱响,连忙捂住她的嘴,又气又急:“怎么说这样的话?那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诬陷我!”
梅问情让他捂着嘴,转着手指里的拂尘玉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甚至还用唇轻轻地亲了一下贺郎的手心。
贺离恨嗖地收回手,耳根泛起血色,连眼角肌肤上都透着一股情绪上涌的薄红,就像是一把冷冰冰的、淬了火与血的杀人之刀,突然系上柔软的丝带、缀上精巧的穗子,俯首敛锋,在掌控者的视线下伪作一件美丽的爱物。
他不是有意的,但这种无意反而十分勾人。
梅问情心中泛起道道水波,涟漪层叠,居然也品味到了一丝心痒的滋味。她凑到贺郎耳畔,锲而不舍地吹枕边风:“段归懂什么修魔,还是我陪你,我知道得多,我什么都懂。”
好在段魔君没在两人近处听着,而是懂得避嫌地让出地方,否则一个“名门弟子”、“客座长老”的口中,竟然冒出这种话,能把真正修魔的段魔君气到失语。
贺离恨倒是不气,他对梅问情的无所不知早有体会,没觉得她的话有什么不对,只是迟疑了半晌,透露道:“其他事物于我而言,不过是镜花水月,一戳就破,远远比不上我重回寂雪冰池、手刃仇人的心志,但若是你在旁边……我总是……”
他愧于出口,停顿片刻,道:“我总是分心。”
梅问情领悟了他的意思,先是思索片刻,随后忍不住唇边微扬,抱着贺郎不讲情面地狠狠亲了两口,将这张软乎乎的唇磨得红润,才陷在他颈窝边闷闷地笑出声。
贺离恨颜面尽失,正要鼓起脸跟她吵架,可转念一想,自己在她面前到底有几分颜面,这真的说不准,泄气了两分,用手指直戳她的腰窝:“不许笑。”
梅问情含糊点头,嗯嗯两声,敷衍了一会儿,眼中的笑意都没停过,握着他的手低声打趣:“哎呀,你不直说的话,我怎么知道我有这么大的魅力。郎君一心向道,这道途上万紫千红看遍,怎么还会被我动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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