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他对秋露浓视若无物,属于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的态度。
抵达长安驿站的前一夜,萧柳半夜惊醒,见到秋露浓半蹲在窗前,捂住他的口鼻,比了个嘘。
外面在干嘛?
在杀人。秋露浓无声的说。
鲜血喷溅在马车外,刀剑相撞的金属声之间,夹杂着骨头错位的喀嚓喀嚓。死亡和恐惧包围,烈马仰天嘶吼,穿破乌云。这是场非常干净的屠杀,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
尚大人的人死得没什么痛苦。
雪地上血肉横飞,孤岛般的马车里,黑影一步一步靠近,萧柳和秋露浓脸上都没有丝毫恐惧。
萧柳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准备好久了。
而秋露浓是因为——
少女挥袖,挑了个剑花,白茫茫雪地上洋洋洒洒落了一地鲜血。
“这就是你说的,杀人伎俩吗?”她在一地尸体中回头。
“你不是八大派里的弟子。”萧柳从马车里下来,稳稳的走在雪地上,“你的剑不是他们教出来的。”
“很快就是了。”秋露浓说。
少女的身影在月夜下显得有些寂寥。萧柳慢慢往她身后走去,停在不远处。
乌云被风吹开,雪地上,两人的影子倾斜的叠在一起。
“这些人都是因为我死的。”萧柳看着地上的尸体,黯然了一刻,“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又想要救我吗?”
我不知道。秋露浓背手望向他。
萧柳垂眸,神情忧伤得让人想要伸手摸摸他头顶,带着琉璃般的易碎感,宛若蛊惑人心的妖魔。
“因为我叫萧柳,南宋的质子——”
他或真或假的试探过,秋露浓确实不知道他的身份。
人都有戒备心,也都会震惊。
不管脑子里是不是这样想,出于本能,都会停顿,去思考他所说的东西。
萧柳一直垂在腰旁的左手抽出软剑,疾如惊鸟。
他要的只是停顿这一刻,就足够了
而那个侧身闪过的影子,却没有任何停顿,快得如今夜寒风。
四面八方都是风声。
“喀嚓”一声,软剑掉落在地上,他的左手软绵绵的垂下。
太快了。
根本看不清。
萧柳没有回头,木然的站在原地,任凭黑发被风吹散。
被暗算的秋露浓,丝毫不愤怒或者失望,只是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单膝跪地的萧柳。她认真的说,“不对,我刚才说错了。这才是你说的,杀人伎俩吧。”
看起来业务很熟练。
秋露浓蹲下,看清整张脸埋在阴影的萧柳。她笑得温柔可亲:“那你现在还觉得实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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