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一语双关的暗示太明显。
毕景帆懒得敷衍:“不顺路。”
晚宴上喝了点酒,上车后,毕景帆倒在后座上闭目。
也不知今晚捐出去的100万,能用到什么样的弱势群体身上。
有没有诸如抗洪抢险的烈士子女。
下车时,时雨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他:“这是Dave中教筛选后的简历。你选定后告诉我。”
毕景帆看了眼,没接:“这还要我看?”
时雨坚持:“你最好,还是看一下吧。”
看一下,从这些又老又丑的男人里面,选一个你觉得更老更丑一点的。
又或者,你反悔了,想选一个女老师,年轻漂亮的。
毕景帆见时雨脸色是难得的奇怪,狐疑地接过,进了家门。
楼下,季阿姨已经带着Dave睡了。
毕景帆放轻了脚步上楼。
Dave和他妈告状,于他其实并不冤。
因为从心底抵触毕景鹂给他送了这么个玩意来,他对Dave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热情照顾什么的,更是谈不上。
要不是看着美国疫情来势汹汹,当地群体免疫的行为实在又太操蛋,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她们把Dave送来的。
就算老爷子在一旁添油加醋,就算毕景鹂拿他片子在北美上映说事都不好使。
Dave出生后一直在美国生活。
打小父母离异,毕景鹂打了三年官司争夺抚养权。
直到4岁才把他从前夫那里接过来。
4岁前,别说和他这个舅舅,就连和自己妈妈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刚和妈妈培养出一点感情,又要被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可怜,也是真可怜。
刚来的时候,天天晚上哭着要妈妈。
他这个当舅舅的,哄也不会哄,躲得老远。
幸而有个季阿姨,本来就是老家的远房亲戚,在他这里管家多年,尽心尽责,把Dave当自己亲孙子疼。
他才得解放。
后遗症是,Dave跟着季阿姨,很快就学会了一口地道的东北话。
这才是毕景鹂逼着他找中文家教的主要原因。
怕Dave以后一张口,就“咋地啦,我地妈呀”的,一口东北大碴子。
他坐在书桌前,打开时雨给他的文件袋。
简单翻看了几份简历,很快读懂了时雨的小心思。
先不说学历和教学经验,单看照片,有的中年谢顶,有的一脸横肉,有的地包天。
也真是难为他了,不知从哪找来的这些黑/社/会打手。
让他来选。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对Dave这样残忍,手上翻着的动作突然顿下来。
那张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端端正正,就在他右手拇指指腹的位置。
他轻轻一摩挲,就能从她的脸上擦过。
擦过。
那一整张脸。
嘴角微微上翘。
正难得的,对他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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