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被敲碎腿骨,然后十余年里日复一日地被关在家,腿上重复着这样的疼痛,才会逐渐养成那种防备、隐忍、残忍的性格吧。
现在梦里这叶浔还年幼,被打了一下,哭着把腿往回缩,抱住那人的腰哀求:“爸爸,别打我了,别打我了……”
原来这人是叶浔他爸。
叶浔他爸蹲下身:
“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你爸,怎么不想想这是你家?以后你就在家里,我请老师给你上课,找专门的佣人服侍你,教你礼仪。”
他笑着摸了摸叶浔的头:“放心,我可是你爸爸,不会让你比你哥哥差的。但是你别想再单独踏出家门一步,你要去哪,我都会让人陪着你的。”
说着,他又站起身,两只手高举起铁锤要往下抡!
郑丝萝动了下。
等等,她好像可以动。
她突然察觉自己可以动,于是在那铁锤要落在叶浔腿上的时候,飞速跑过去,一只抓住锤子手柄,没让那锤子落在叶浔腿上。
下一秒,叶浔抬起眼来,晦暗的眼底有了点光:“你是谁?”
与此同时,叶浔他爸突然消失了,郑丝萝甚至连叶浔爸的正脸都没来得及看。
郑丝萝手上拖着的锤子也消失了。
这里只剩下她和叶浔。
她思索一下,道:“我是来……嗯,我是来救你的。”
叶浔声音很小,像受伤的幼兽:“真的吗?”
说着,他还抱着腿往后缩了一下,似乎又防备,又想靠近。
原来从这个时候开始,叶浔那些防备多疑就已经有雏形了。
郑丝萝想。
她说:“真的,我能带你逃出去,你给我指路就行。”
叶浔看了她很久,终于朝她伸出小手:“那你可以拉我起来吗?”
郑丝萝直接把他拉起来,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腿,然后又弯身把他抱了起来。
这屋子里黑,她推开门才有光照进来。
叶浔不是第一次看见天光,但好像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明亮的天光。
小小的脑袋靠在郑丝萝怀里,遍布青紫痕迹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抓着她肩膀,像身处深渊许久的人小心翼翼去抓住一抹亮光,不愿意松开手。
彼时叶浔尚幼,所以抱起来不太重,郑丝萝抱着他,按照他指的方向走。
这里是个带花园和马场的大宅,看起来是某大户人家的老宅,似乎在半山腰,从某个角度望出去,正能看见滨海市临近的那片海岸。
从刚才那间房到宅子大门,走了约莫半个小时。
到大门口的时候,郑丝萝问:“那现在要去哪?”
叶浔:“姐姐,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要去妈妈让我去的地方。”
郑丝萝一愣:“不需要我带你去吗?”
叶浔摇摇头,似乎还是有所防备:“妈妈说不要告诉别人。”
他又说:“姐姐,今天谢谢你。你叫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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