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养着好几匹骏马,都是老爷送给小姐的,可上回其中一匹叫闪电的踢死了我义弟,”李顺哽咽着道,“是而都卖了,不养马了,我这个马夫也就在虞园里干些粗活。”
“原来如此。”桑香点头又道:“那请教你,这匹叫闪电的马当日伤了人命,是怎么个情形?”
李顺道:“这闪电本就是匹性子烈的野马,才驯服了没多久,那天这闪电突然惊了,我义弟死死挽住辔头,我家小姐这才跌下马,只摔了皮肉轻伤,可小虎就没那样的运道了,这闪电愈来愈狂,一蹄踢在小虎头上,小虎当场就死了。”
桑香问道:“那时还有谁在场?”
“没有别人,就我家小姐和小虎,我那时正在马厩铡草料喂马。”李顺一五一十答道。
桑香点点头,道:“敢问小莲姑娘那日又是怎么个情形?”
李顺答道:“那日在后山,小莲替我家小姐摆桌布祭品,天气稍凉,小姐把自己穿的外衫给了小莲穿上,原是小姐一片好意,谁料……”
桑香道:“依阁下之意,这山上滚石是有心人为之,推落山石是要害死你家小姐,没想到误杀了小莲姑娘?”
李顺脸色一变道:“我正是这么想的,那天小莲托梦给我,说她是冤死的。我就上山看了眼,那峭壁附近有人的脚印,一定是推石下山的人留下的!还有小虎被踢死后,闪电也中毒死了,我在它腿上发现了两个细孔,旁人都说是被蛇咬的,我看着那细孔那样深,蛇有那么长的毒牙么?”
桑香听了寻思着,这确是两个破绽,齐晏却淡淡道:“想来这山雨下得多,山上脚印已不可寻,那闪电的马尸想必也处理得一干二净了,仅凭李兄一面之词,我却还需斟酌。”
齐晏说着起身要走,李顺急道:“你们魏园不是只管收钱查案?怎么这样多规矩?”
说着他忙翻箱倒柜,从柜中旧衣底下取出数张崭新的银票,道:“齐公子尽管收下这五百两定银,若查不出什么来,我李顺也认了!”
齐晏打量了他一眼,看这李顺这般诚意,道:“你既如此坚决,我查探一番也无妨,今夜我住在虞园东厢,你若白日见着我,须装作不相识才好行事。——至于这些银票,先留着罢,等我查清此案,再收不迟。”
李顺自然连连点头,送齐晏和桑香出了陋舍。
却说二人原路而返,一路沉吟,良久不曾说话,穿堂经过大门时,却传来大力拍门之声,久久不止,门边耳房烛火未灭,尚未入睡的忠叔披件衣裳急忙出来开门,齐晏并桑香远远一瞧,大门开时,进来的原是穿着白色风帽大袍的一男一女。这对男女进门来略揭下风帽,那男子眉目冷峻,那女子亦生得极俏丽,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傲慢,逋一进门就居高临下责问道:“难道这就是你虞园的待客之道吗?磨磨蹭蹭的,难道要我拍断了手才来个活人开门吗?”
那忠叔不满道:“这位姑娘是何人?好生无礼!我虞园可不招待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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