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每天的任务,除了挖池子,就是一车一车往外运土石,赶明儿谢韫之主意一变,又不得不一车一车把土石拉回来。
众人一开始兴致高昂,逐渐怨声载道,现在已经被这位姑奶奶折腾得没脾气了。
似乎是因为失了宠,这位祖宗终于折腾够了,终于定下方案,让他们重新挖个方形的池子就算完事。
谢韫之瞎指挥一通,终于心满意足,回房换了官服,准备去都察院上班。
自从她不受延景帝待见了,陶鸿正就不太乐意帮她干活了。徐嘉的空还没来得及补上,她再一走,他手下一下子少了两个下属,工作量剧增,于是明示暗示几回,让她回去上班。
于是谢韫之就上午在家修修园子,外出玩耍;下午回都察院处理公务。陶鸿正倒是不太介意她迟到早退,只要她把该干的活干完就行。
这段时间,恰是各地监察御史回京述职之时。
谢韫之作为在京的佥都御史,也要负责一部分交接工作。
“顾御史。”一名监察御史搬了一堆文书信函,放在她桌上,“这是今岁淮州、相州两地的官员履职情况、并田赋、盐赋、矿赋、及其余税收情况。”
“我知道了。”谢韫之对他客气一笑,“麻烦先等一会儿。”
她拿了纸笔,一面简单翻阅一面记录,对其中的不明处提出疑问。
她在整理文件的时候,监察御史也在悄悄打量她。
皇帝在朝上亲自为这位女御史正名,他们远在外地,也有耳闻。后来又听到许多传言,本以为她会是个以色侍人的绝代妖姬,现在见到真人,发现居然是个看起来挺正经,工作态度也挺严谨的女人,还挺令人意外的。
莫非这就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个地方。”谢韫之抬起头,点着一本记录盐赋的文书,“这里特意标注出来,是有数字出入?”
“是。”监察御史看了一眼,忙道,“是有些异样,但我们没有抓到切实证据,只有一封语焉不详的书信,在这里。”
他指了指文书下的一封信函。
谢韫之拆开看了一下,似乎是相州主官柴鸿卓同某位盐商的通信,信件中有些地方用词很奇怪,似乎是暗语。
“我知道了。”她说,“稍后我去报给陶大人。”
整理完这一堆繁杂文书,谢韫之写了个工作报告,按照事情重要程度分门别类地总结了一下,拿去给陶鸿正看。
陶鸿正翻看了一下,点点头:“做得很好。我明日就进宫一趟,向皇上汇报。”
“劳烦陶大人。”
第二日,陶鸿正果然进宫,过了很久才回来。
他一回到都察院,就单独叫来了谢韫之。
“陶大人?”谢韫之疑惑道。
“曜灵啊。”陶鸿正点了点桌面,“相州那个盐课案……你要注意,切莫对外声张。”
“是皇上的意思。”陶鸿正对她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此事牵连甚广,皇上希望,与此事相关的一切人等,都谨慎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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