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庭院红梅展露尖尖角,屋外寒冬料峭,屋内的温度陡然升起。
细听下,只闻得断断续续:
“我只是担心,就算要争,也总得名正言顺才好。”
“是,我明白,别担心”
炭火正旺,年轻女人仅存的那点怒意很快消失殆尽,突起的寒风吹得窗户纸嗡嗡作响。
直到里头没了动静,周太后拂了拂汗轻声道:“我已命礼部着手准备阿慎的婚事,再拖下去恐怕横生枝节,早些了了的好。”
男人自顾自起身,浑浊的眸子沉了沉。
“你思虑的对。”
“姓孙的老匹夫那……”
他轻狂地呵一声,转身对上周太后的眼睛。
“正巧备了份大礼,提前送他了。”
*
五日后晨起,一份供述孙太傅“通敌叛国”的罪证,在朝堂之上掀起轩然大波。
云阳侯一派步步紧逼,使得皇帝不得不将孙太傅暂时收押至大理寺狱,由谢凛看守并审理此案。
牵扯到大理寺就意味着关乎镇国公,云阳侯表情微变,终是按住未发。
……
圆月高悬,暮色暗合。
亥时刚过,长街尽头一辆马车缓慢驰来,车轮辚辚轧过,终是停在大理寺狱府旁的窄巷口。
丹青立于车旁,轻声唤道:“公主,到了。”
车帘挑起,只见姜姒神色淡漠,望了眼不远处的大理寺狱,很快又收回手。
“再等等。”
这一等便到了子时。
大理寺狱的狱卒换值,半晌才彻底寂静下来。
值守的狱卒四下环望,刚歇口气,就逢了里头人的敲打。
“世子下了死令,命我等严加看守不得懈怠,你这厮还不给老子打起精神。”
“嗳,奴才省的。”狱卒抽了自个儿两嘴巴提神,道:“只是这孙太傅到底是圣上恩师,世子这般岂不打了今上的脸。”
那人瞥他,“大理寺素来是谢家说了算,咱们做奴才的,还能认两个主子不成?”
狱卒讪笑,正想回话,只见台阶上一席碧色霞帔落入眼底,那人才陡然清醒。
姜姒身着素色镶边对襟衫,腰束橘色芙蓉百迭裙,外罩碧色雪狸夹袄,流苏挽在青丝之上,超尘脱俗。
狱卒二人原以为夜色催更,无人造访,这才敢论起主子来。
此刻颤巍巍跪地接驾,一眼不敢多瞧。
姜姒驻足未言,丹青上前将一锭金元宝递出。
狱卒瞅了眼没接,身子倒是颤得更厉害了。
“公主恕罪,实是镇国公府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孙太傅,这……这奴才也不敢违背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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