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有这一天?”
“也不算早,”修弥笑着说,“右相想将她的小女嫁予我,有一次……在酒楼遇见过右相家的公子,他跟我说了些话。”
那时右相家公子想拉他进局,为表诚意要将妹妹嫁他,可他心中只装着一个人,这份诚意他委实受不起。
“那你……要娶右相的女儿么?”
她果然搞错了重点,眼里的泪眼看又要落下。
“怎会?我不会娶旁人,就算是天上的仙女,我也不要。”
一刹那,他心头涌起无限的爱怜,吻去她眼眸里溢出来的泪,像是虔诚的信徒亲吻他的神祗。
“左相家的幺女也挺好的……我见过几次,花容月貌,正当年华,性情也是个知进退的……若是左相有意拉拢你,她挺好的……”
她用手推开他,低垂了眉眼。
“可是阿姊,我只要你。”
修弥笑了笑,放开她,起身为她倒了一盏茶。
云舒趁势坐起,坐得远了些。
“我们始终……是姐弟。”
在别苑的那间卧房里,云舒跟他讲了很多话。
她承认了她离开他,确实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受不了布衣荆钗的苦楚,这与他的猜想无二。
而他早就原谅她的不告而别了。
她生来便是尊贵的公主,就应该锦衣玉食、钟鼓馔玉地娇养着,是他不知自己身世,反倒拉着她无端地受那缺衣少食的苦楚。
若是重来一世,他不会再这么傻里傻气地拉着她受苦。
只是再叁问道为何救他时,她仍是不答话。
如澹台修弥所言,这场叛乱在五更起,日头初初落下时便已结束,像一场荒诞的闹剧。
还未入夜,安乐公府的马车便停在别苑外。
来接他们的竟是宗政家的庶子宗政衍。
修弥一见到他,便明白了为何左相的起事败得这么快。那时他在酒席上,尚不清楚宗政家这位庶出公子为何也在列坐。
宗政家二十几个公子,除却几位嫡子外,庶出的公子里头也就这位宗政衍稍微上得了台面些。
可惜了是个庶出,也不让他去做官,怕他挡了几个嫡出公子的路,便只拘在内宅里当个管事。
左相一党与外公勾结,而宗政衍早就对自己父亲的做法不满,一直在等着出头的这天。
宗政衍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衣衫上还凝着血。
玲珑对着血迹一点也不怕,显然与宗政衍熟稔极了,亲亲热热地拉着他的衣角,说想去表舅家中看那只花豹。
宗政衍没有回应她,只问云舒:“表妹是与玲珑一道回宗政府上,还是与安乐公一同回公府?”
还未等云舒答话,修弥便道:“现下宗政府上怕是乱了套罢?阿姊与玲珑便不去添麻烦了。”
“我不!”玲珑撅着嘴,“表舅的花豹养在别苑里,我们不去宗政府的。”
说罢,她伸手抱着宗政衍的腰,亲昵地说:“表舅,表舅,我今天就要看到那只花豹子!”
修弥心下不悦,宗政衍想了个折衷的法子。
“叛党已尽数伏诛,还剩岑营在逃,不若公爷与夫人去我那个别苑小住几日?”
他特意隐去了“武侯夫人”的“武侯”二字,就像是讲的安乐公与安乐公夫人一样,听起来很是好听。
修弥又不免多瞧了这位宗政家的庶公子一眼。
“什么叛党,什么伏诛?阿爹怎么了?”
玲珑敏感地听到他话里的字眼,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却无人回她。
修弥为防她再多问,只好应了宗政衍的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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