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比前世还要糟糕!
夜已经深了,宋温如书房的灯还燃着。
宋长卿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宋温如疲惫的声音:
“进来!”
宋长卿进去,走到书案前,映入眼帘的是满书案的奏章。
他顿时觉得眼皮子直跳,望了望父亲憔悴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劝道:
“父亲,这些奏章,您还是不要再拿回家来看了,这到底,算是僭越之举!”
臣子帮皇帝看奏章,皇帝领情了就是为君分忧,若是不领情……以萧绍昀的性子,不领情的时候怕是更多一些,哪一天若是翻脸,这也是可以诛九族的把柄。
前世灭宋氏一族的时候,萧绍昀搜罗出来的罪名可谓是五花八门,父亲曾经替他看奏章这一项,也赫然在列。
宋温如揉了揉眉心,摇头:“不行啊……我也知道这是僭越,可皇上,最近的精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除了江南不缺水,如今四处都是大旱,这些奏章要是多积压上些日子,还不知道会多死多少人。”
说完,看了看最近总帮着三郎跟他作对的儿子:“坐下说话吧。”
宋长卿躬身应了,坐了下来。
灯影下,宋温如觉得儿子近些日子好像又清瘦了些,想起他近些日子与自己的争执矛盾,心中的重重怒火在此刻全都消散开去。
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三郎与陈家的亲事再无更改的可能,可他还是想跟儿子谈谈这件事。
“长卿,为父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执意让你三弟娶那白成欢,可为父知道你的性子,虽然读书不成,可也不是鲁莽之人,你必定有你的考量,只可惜,为父不能由着你们的主意来。”
宋长卿不语,只越发恭顺地垂了头,一如从前聆听父训之时。
“那白成欢纵然有千般好处,也有一处不好,就是与皇上有牵扯。即使这些日子看来,皇上已经不大在意这个人了,可是万一哪天皇上想起来呢?她的归处,往大了说,也是皇上的脸面,这不比选秀的秀女,落选了还有人争着要,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得有真本事的人,才能接得住,咱们宋家到如今,你与你三弟都不争气,你二弟就是争气,也是有限的很,为父,也是不得已啊!”
宋长卿抬起头,父亲从前的乌发,如今已经是斑驳的花白了。
他鼻腔中一阵酸涩,连忙忍住了。
父亲的一生,豁达温润,君子端方,唯有两件事情是真正放在心上的,一件就是皇帝能贤明,一件,就是宋家的荣耀传承。
可惜,他都无法为父亲分忧。
他惦记着前世的种种,可是父亲,始终还是那个父亲,只活在这一世。
“父亲言重了,事已至此,儿子不敢有异议。”
宋长卿连忙站起身回道。
宋温如看到儿子想开了,也觉得很欣慰,父子两人难得地和和气气说了会儿话。
宋长卿走出父亲的书房后,就回房换了件衣服,连夜出了府,去北山寺寻圆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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