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脸色就沉了下来:
“若是各位大人不能有十足的把握治好我家殿下的病症,那就还请安静些,莫要扰了殿下养病两位须得知道,做人要厚道,不管何老太爷曾经如何,先帝尚且没说过何老太爷一句的不是,两位又何必在背后说逝者是非呢?”
张太医脸孔顿时涨得通红:
“袁长史这什么意思?这是事实,又不是说人是非……”
“敢问张太医可是有千里眼,亲眼见到何老太爷病逝?若是没有亲眼见到,如何不是说人是非?”
袁先生语气刚硬,气得张太医直哆嗦:
“你,你!”
袁先生轻蔑一笑,轻轻躬身为礼:
“张太医也莫要动怒,下官身为秦王府长史,日夜忧心殿下身体,实在是看不得别人拿此等无关紧要的事情在殿下身边说这些闲磕牙的话,若是张太医不满意,那咱们去皇上面前分说!”
另一名太医就扯了扯怒气冲冲的张太医的袖子。
他们如今人在秦王府,还是不要吃这个眼前亏比较好。
张太医最终冷哼了两声,再也没说什么,眼底却闪过异色。
夜里,袁先生的门被无声推开,有小厮上前禀报:
“先生,长安居外面一个跑腿的小厮靳三出门去了,回家绕了一圈,去了张太医府上。”
果然不出所料,大概此时张太医家中,已经有人把消息传入宫中去了。
桌案上的灯烛无声跳动了几下,袁先生的声音在冬夜里冷如寒冰:
“找个机会,把那靳三,送走吧。”
雪停了,阳光却始终不甚强烈,寡淡地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唯有寒风呼啸依旧,刮起一阵阵的雪沫,扑打在行人的身上。
弘农县外的官道上,并肩而行的两人能看见的,只是一片琉璃世界,那些曾经的绝望心碎,龌龊黑暗,全数被覆盖。
“贤侄,去吧,只有你们尽快回去,太爷才会安心。”
尽管四周空无一人,丝毫不必担心被人听到,何大老爷还是改了称呼。
连日以来的跪灵已经将眼前的年轻人眼睛熬得通红,脸色不显,何大老爷却能感觉到那发自心底的憔悴,心内疼惜,不由得又嘱咐道:
“天寒地冻的,路途又远,你们路上也不必太赶……”
萧绍棠弯腰,一连拜了三拜,才站直了,望着眼前因为这场变故骤然皱纹横生,头发花白了大半的父亲:
“您也多保重,家中,还要伯父多多费心,该怎么安置,还请伯父早下决断。”
何大老爷连连答应:
“哎,哎,我都记得,家中,我自会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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