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这样的地方待着,风从身边拂过,天空广阔,大地辽远,京都盛景都在眼前,世间的一切都那么繁华而真实,人生的种种际遇,都宛如幻梦一场,不会一个人躲在暗夜里,辗转反侧,锥心挖肺。
从那一日起,除了必要时候要出去理事,白成欢就一直在观景台上抱膝而坐,一整天一整天地吹着风,虽未闷闷不乐,但也再未展颜。
短短几日,秦王府上上下下都觉出来不对劲了,心惊肉跳之余,摇蕙阿花小心谨慎地劝过几回,袁先生更是明里暗里打探过,但白成欢半个字也不肯吐露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从前在秦王府伺候过,后来跟着秦王离京,如今又回来伺候的老人儿远远望着世子妃独坐高台,一言不发的景象,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地去找袁先生。
“袁先生……这,不能让世子妃这么着啊……当年王妃就是常常坐在那里,后来有了心病,到死都没开怀过……”
那老嬷嬷边说边嘀咕:
“照老奴说,这高台不如拆了,不吉利……”
袁先生并没有责怪她的口不择言,只是叮嘱她这话不要再说。
毕竟当年秦王府获罪,可不就是因为这个高台吗?
袁先生立刻就去求见了威北候夫人。
威北候夫人一听就急了: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女儿她知道,就算是死而复生糟了那样的罪,也只是大哭一场,并没有这样成日地失魂落魄过!
袁先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这辈子跟女人打交道的经验有限,更何况还是有着男女大防的世子妃。
“据世子妃身边的丫鬟嬷嬷们说,是世子妃心情不大好,世子殿下临行前有过交代,要一切顺着世子妃的心意来,府中最近也没发生过什么违逆世子妃心意的事情,所以下官十分琢磨不透,还请夫人过去看看,代为开解一二。”
袁先生心中暗自猜测过世子妃是不是想念世子了,可世子妃的情绪,却是突然间就不对了。
他很是疑惑那一日安竹林到底说了什么,可如今……除了世子妃,怕是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安竹林说什么了。
“袁长史回吧,我即刻就来。”威北候夫人一颗心立刻提在了心口,一口答应了下来。
威北候夫人二话不说就命人备车,紧跟着就往秦王府去了。
威北候夫人因为忌讳着被人攻讦与秦王府结党,自白成欢出嫁后,尚且是头一回踏进威北候府。
到了二门内,下马车的时候,看到女儿前来迎接的身影,威北候夫人眉头又是紧紧一蹙不对劲,显然是不对劲!
成欢固然有黯然神伤的时候,可那个缓缓走来的女子,神情间却有着茫然无措,即使看见她,立刻就堆出了满脸的笑容,可她自己怕是都没发觉,她的眉宇间,全都是浓的化不开的灰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