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霖打断了张维功的感慨,翻身上马。
张维功这个人的秉性他还是知道一二的,满嘴的胡话张口就来,让他继续说下去,说出来的话定然也是他不喜欢听到的。
张维功在马上拱拱手:
“得,你这人啊,不管是亲妹还是义妹,都是你的心肝宝贝!”
“啪!”
张维功话音尚未落下,徐成霖的长鞭就在他身侧的雪地上抽出一条长长的痕迹,雪地下的土都翻了出来,成了一个深沟,张维功吓得连人带马往旁边猛蹿了几步,差点跌翻在地。
徐成霖的脸色阴沉如罗刹:
“再让我听到你胡吣,这就是你的下场!”
张维功直接认怂:
“行,行,是我错了!您老人家走吧,赶紧走!”
徐成霖警告地瞪了张维功一眼,才勒马继续前行。
那日萧绍棠说过,让他避嫌,免得别人诟病于成欢,看来果然不是无的放矢。
就在徐成霖一行人即将消失在风雪之中时,张维功忽然又冲着他的背影嘴欠了一句:
“徐成霖,我觉得那就是你亲妹子,千真万确!”
喊完唯恐徐成霖再回来抽他,一扬马鞭夺路而逃,远远地窜走了。
徐成霖回过头来的时候,越下越大的风雪已经将张维功的身影扑打得有些模糊,但是这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连张维功居然都能看出几分……
到底曾经是一个人,所以在熟悉的人眼里,处处都能留下痕迹吗?
徐成霖没有再去追张维功,带着满腹心事向着秦军军营去了。
没有知道自己有身孕的时候,白成欢是半分感觉也没有的。
可被军医诊了出来之后,人人都围着她问她想不想吐,想不想吃酸的辣的,会不会腰酸背痛等等等等,白成欢差点被他们说得吐了。
她干脆赶了所有人出去,一个人蒙着被子睡大觉。
孕妇该有的害喜症状,她半分没有,硬要说有,那就是比从前略略困倦几分。
左右无事,想来多睡睡也是无妨的。
听着帐外簌簌的雪落声,白成欢在炭炉烘出来的暖意融融中很快沉沉睡去。
然后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又或者不是梦,因为手里冰凉的扶手触感是那么真实。
好像是在昭阳殿,又好像不是昭阳殿,因为并没有大片大片的红色帐幔,而是明黄色绣着缠枝莲的帐幔,颜色鲜活明快。
有宫女端上来一碗黑色的汤汁,冒着袅袅热气,恭敬地放在她的面前。
“皇后娘娘,该喝药了。”
皇后娘娘……她并没有活到能听到这一声敬称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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