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认真神情,一本正经:这怎么行!本宫金口玉言,说了要赔给侯爷便没有作罢的道理。
侯爷展开说说,具体究竟是哪里小了?又小了多少?
顾钦辞耳后绯色瞬间深了,纵使他已经骂倦了,也习惯了,可宁扶疏每次语出惊人,他还是抑不住内心千万只羊驼奔腾:世上怎会有如此浪荡的女子,竟执着于打探男子的尺寸!
他后槽牙咔咔磨动,皮笑肉不笑:殿下有此闲情,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本宫担心自己做什么?宁扶疏反问。
顾钦辞呵道:咱们运气不太好,这片山崖对着的是金陵城反方向。长公主府派来接您的车马不在这边,臣的银鬃马也弃在了山上,且殿下的腿受了伤无法奔波。单凭臣一双腿,想绕过半座山头,少说也得走上两个时辰。
可殿下仰头看看这天际乌云,两个时辰,您猜它们会怎么样?
宁扶疏笑不出来了:会下雨。
顾钦辞十分善解人意:正解。
又一次,宁扶疏调戏顾钦辞无果。
两人沿着山壁往外走,瞧这电闪雷鸣的架势,至多不超过半炷香,倾盆大雨肯定要落下来。他们赶不及在此之前回皇城,最好的办法只有就近寻个农家,歇脚避雨。
宁扶疏不如顾钦辞迈的步子大,又因山脚下道路崎岖不平坦,她手扶侧壁走得小心翼翼,没一会儿就落在了后头,只能远远望见的一点玄色,尽量跟随。
却没想到前面的人又走了回来,问她:可需要臣背你?
不必了。宁扶疏专心看脚下坎坷山路,没有抬头。她道:侯爷如若怕本宫跟丢,就在岔路的地方做个显眼标记,这样本宫瞧见,自然能知道侯爷往哪个方向去了。
殿下确定能跟上?顾钦辞不太相信。
那是自然。宁扶疏点头点得信誓旦旦,本宫虽然脚伤了,但好歹也是年年在狩猎中夺得宗室女头筹的,辨别山林方向的本领还算不错,跟得上。
她说的都是实话,同时也全是借口。
不想让顾钦辞背她的借口。
宁扶疏没那么矫情,方才悬崖上抱顾钦辞抱得紧,是因为生死关头,她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而对方是她彼时唯一的倚仗。可现在不一样,腿脚的疼痛而已,再剧烈又如何,咬咬牙没什么不能忍的。
她没必要让顾钦辞小瞧了自己。
这是其一,至于其二
宁扶疏记得顾钦辞跳崖前说的那句话:他等着自己送他回泽州,在此之前,他会看顾好她。
所以摆脱毒虫救她也好,悬崖半空护她也罢,亦或现在提出背她走,都是顾钦辞昧着良心在讨好她。以这些为筹码,希望宁扶疏能够兑现承诺。
实话说,她宁扶疏向来不太喜欢旁人违心地殷勤奉承,轮到顾钦辞身上,她更是不喜欢这个铁骨铮铮的人做出那些与世俗同流合污之事。
犹如翠竹弯折,叫人觉得这盛世昌荣,却唯独待他不公。命途蹉跎如风霜,冻伤了少年高傲的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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