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枝抱着兔子回去的时候,梁廷正在做饭,听到她进门的动静抬眼看来,笑嘻嘻地指了指她怀里的兔子,我在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都被这群长耳朵薅秃了,你还每天往家领,小心它们半夜爬你被窝。
周枝摸了摸毛茸茸的兔子,将它放下地上,走到梁廷身后看他做的饭,馋地肚子咕咕叫,趁他不注意拿起筷子迅速夹了点才塞进口里,笑说:你房间里养了那么多绿植,它们要找也是找你,轮不到我。
梁廷余光扫到她的小动作,故意板着脸,洗了手再吃。
到后院的摇杆井旁洗完手,搁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陈教授打来的电话。
周枝回头看了眼正在厨房忙上忙下的梁廷,走到院子角落接起。
暑假将过,离开学没几天了,加上大那边时差和这边不一样,除了提前适应还有一系列入校手续要办,陈教授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返校签署三方协议,建议这几天趁他有空把这件事早点定下来,免得影响她到那边上学。
周枝一一应下来,临近尾声,陈教授插了一句八卦的题外话,你和秦徵怎么样?那小子没欺负你吧?
这个问题一下把她问懵了,耳边风声轻慢,偶有几声断续的蛙鸣,一下下敲击着心脏,一股轻淡却如雨丝般沁入肺腑的顿痛在身体里绵延起伏。
笼在胸口的外壳在这句话的碰撞下裂开一道细纹,有什么东西丝丝缕缕漏了出来。一开始只是毫不起眼的流水般的液体,直至渗透骨缝,传来压磨血肉针扎一样钻心的疼,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一个月没听到这个名字,周枝以为自己查不对已经忘了,可再度听到他的名字时,自持沉稳的控制力却一下子散了,如同光影下顿然消散的雾失去了自欺欺人的遮挡,那张冷漠幽暗的面孔又一次浮现在脑海。
仿佛此刻就站在面前,消无声息地看着她。
周枝咽了下干涩的嗓子,一开口声音哑地听不清,我跟他分开了。
那头顿了片刻,像是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后面又说了什么,周枝已经浑浑噩噩听不真切了。
挂断电话,梁廷见周枝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询问她道:怎么了?
周枝食不知味地抬头,筷子放在桌上,平静的双眸看着梁廷,认真地说:学校那边通知让我早点回去准备交换生的事,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原来是这事,梁廷从容不迫地吃着饭,语气悠然,你知道的,舅舅年纪大了就喜欢这种平静的农家生活,在这每天浇浇花种种菜,空下来的时候还能给孩子们上上课,一天时间好打发地很。
周枝没说话。
人老了,心也没以前那么浮躁,平平安安养老就罢了,我知道你想劝我回去,可是小枝,回去除了守着那片四四方方的天,我还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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