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徵撑伞的手朝一侧斜了斜,一层积压在伞面的雪顺势滑落在地上。
斜一次,伞往周枝的方向靠拢一分,最后直接斜盖在她头顶上方的那片天空,秦徵半边身子露在外面,没多久肩上落了厚厚一层白皑皑的雪粒子,头发沾着融化的雪珠,半干半湿的状态看着有点冷。
他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掀眼看着两旁光秃秃的矮树,不知道在思忖什么。
明明视线早已偏移到了别处,手却自带方向感,牢牢把伞撑在周枝头顶。
原本打算一直沉默下去的周枝终于忍不住了,抬头看了眼大半空间落在自己这边的伞,又看了眼目光落在别处的秦徵。
心口骤然发紧,像被一只大手虚空包裹,力道轻地让人察觉不到,却总时不时用力挤压一下宣示存在感,勾起她的在意。
她说不出当下具体的情绪,只知道她都那样戳他心窝了,他却还能面面俱到考虑她。
在一起时,秦徵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那是出于男女情谊的正当行为。但现在,她没资格接受他的这些好。
他越这样,周枝越觉得自己在这种对比下自惭形秽。
她有什么好,值得他做到这种程度。
伞歪了。酝酿好的措词造句最后只有简单三个字。
秦徵闻声转头,下颚线弧度冷硬,一双漆黑的眼眸沉沉看过来,缓缓道:你清楚。
周枝心跳稍滞。
我是故意的。
周枝再也说不出一句维持假象体面的话。
他直白到不屑伪装,也非要撕开她的遮羞布,拉着她一起赤条条进入他的领域,讨要一个非是即否的答案。
霸道强势,连最后那张隔在两人中间的窗户纸也要捅破。
周枝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这是做不成情侣,连朋友的关系也没必要维持的意思。
他一点退路都不留给自己,同样逼着她从藏身的死胡同里走出来。
两人各怀心思,到梁廷的小院时,正撞见他拿着手电筒四处找人。
按照以往的惯例,周枝送完对联差不多能踩着饭点回来,可这次却晚了三四个小时不止,电话也关机打不通,外头又下着大雪,山路崎岖难行,梁廷担心她的安全,按捺不止在附近找了一圈。
正打算回来叫人帮忙一起找,远远瞅见两道人影,他晃着手电大步走过来,确定周枝平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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