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枝移开眼,将照片递到梁廷眼下,轻飘飘一句听起来无关紧要的话,他的眼睛和你很像。
这句话无异于在梁廷耳边放下一枚重磅炸/弹,炸地他当场发懵不知作何反应。
周枝知道梁廷听懂了,没再继续说什么,留给他独自思考的空间,于是将桌上的保温食盒装好,准备给董妙送饭。
傍晚雪势渐收,昏昧的路灯投成光束打下,在电线杆下落拓出一扇形状不规则的光圈,时不时飘下几朵没来得及落地就融化成水珠的雪花,像舞台上悲情主人公即将登场时聚光灯中烘托气氛的雨幕。
之所以离开地这么利落,给梁廷独自思考的时间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周枝不知道该怎么在说破这层关系后和梁廷用一以贯之的态度相处。
这件事就像横在两人之间的小疙瘩,平整的柏油马路有了疙瘩,路自然不好走。
周枝害怕梁廷会因为这件事对她心生愧疚然后慢慢疏远。
对她来说,梁廷是她最亲的亲人。
周枝不敢想象这段持续了十几年的亲情最终迫于现实的压力分道扬镳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离散分别是人际关系中的常事,但没人学得会游刃有余。无论经历多少次。
周枝想地入神,没听见身后稀松的脚步声,不曾发现有人跟着她。
董成鹏脚步摇晃着跟在周枝身后,他醉醺醺地扯着憨笑,手里拎着一个啤酒瓶。
早在上午见到周枝,他就发现她和以前见过的城里人不一样,不仅从她的衣着打扮能看出她的社会地位,而且一出手那么大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在董成鹏眼里,周枝就是一张行走的银行卡。
一想到她在董妙身上花了那么多钱,董成鹏在心里暗笑她果然是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他一高兴就爱喝酒,喝地半醉半醒又刚好撞上了周枝。
董成鹏不经意扫到周枝手上的银质腕表,眼前晃过亮光,脑子发昏,一个劲傻笑,那玩意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加快步子跟上去,抬手就要把那块表扯下来。
周枝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侧身躲开,看见董成鹏那张烂醉如泥的脸,眉眼顿时冷下来,你想干什么?
董成鹏脾气暴躁,喝了酒更容易着急上火,以往在家董妙事事顺着他都挨了不少打,他一心盯着周枝手上那块表,见它在眼前晃来晃去就是不到手,蹙眉看着周枝,凶相毕露,掂了掂手里的啤酒瓶,粗声厉气地威胁:见钱眼开的臭婊/子,给老子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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