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盈冷不防听到了这句话,惊讶的抬眸,她深知伯父的逝去是祖母一直以来无法忘怀的伤痛,是以祖母三十余岁自伯父去世,便丢下了一切,去了佛堂里吃斋念佛度日。
随国公夫人在一旁听着,不禁坐直了身子,面容也有些惊讶。往常她们都避着在老夫人面前提起,如今竟然是老夫人主动提起。
老夫人扯着嘴角苦涩一笑,这么些年了,我早已看淡了去。
迟盈这才应道:我听我父亲依稀说起过一些,大伯父文武全才,少年英特。
大行皇帝宠爱妖后,听信谗言废原太子改立妖后所出之子,后引发朝廷动荡,短短几年中发生数次宫变,血流成河。迟氏一族牵扯颇深,迟盈的大伯父便是舍身于那次宫变之中。
随国公曾不止一次说过,他及不上大哥一半的相貌才学。
若是那位在世,迟氏一族定会比如今更加辉煌。
而小了大伯父足足十岁的父亲,也会在兄长的保护下,是一个怕风吹日晒,嫌饭食难吃,嫌衣衫粗糙的世家纨绔少年郎。
迟盈总在脑中带入了迟越的脸,那般的父亲迟盈还真没见过。
可惜那个叫无数王孙公子也为之仰慕的大伯父死了,随国公府塌下来一大半。
锦绣堆里生长的迟亶只能被赶鸭子上架,接过了本不该属于他的担子,彻底与那些年的潇洒度日做了告别。
迟亶一夜之间变成了迟清石,他为替大哥报仇,将全部身家皆压在了肃王身上。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不过五年,肃王登上帝位。
老夫人却不是说起迟盈大伯父的,只不过借此感慨一番,她说起另一桩事:迟家族学因着前几代祖宗的名声,更因你大伯父的名头,比宫里都不差。整个京城的孩子都想往宗学里来,什么东府的陈国公家,王府,公主府,便是那些崔氏,王氏都想着来学。当时还特意为了姑娘们办了个女学,你几个堂姑姑都在里头学过的,便是你那大姨母,也在里头学了两年。
这往事随国公夫人也是知晓的,她是年纪生的小,便也没去。
老夫人神色带着回忆,说起的话却叫迟盈心惊肉跳。
那时候学堂里来了个姑娘,是上柱国家的女儿,出身稀奇的紧,母亲据说是一位番邦的公主。上柱国年轻气盛去打仗时将那公主从战场上救了,那番邦的公主与我们这块儿风俗不同,生下来连孩子一眼都没瞧,就狠心的直接将这闺女送给了上柱国。后来上柱国回京便将那姑娘带回了京城。那姑娘生的真乃仙人转世,便是盈儿你往旁边站着我看都差了些
迟盈头一回听说当年的事,还如此有趣的一桩事,听着正兴起,却没主意一旁脸色忽的煞白的随国公夫人。
母亲随国公夫人出声企图阻止婆母。
老夫人罕见的生气起来:事到如今,还有和不能说的?你这般藏着掖着是想害你姑娘啊?
随国公夫人顿时不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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