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这样的事,竟被他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墨北辰便是想要拦他都不可能了。
周围看热闹的公子们都已经满脸笑意,纷纷嚷嚷着让他快去。
徐雅成更是激动得大喊:“哎呀,肯定是新娘子等急了!”
本来众人笑闹着不管说什么墨子祁都只是点头,但徐雅成这话却让他陡然停了下来。
他摇摇头,忽然一拍胸口道:“你说得不对,新娘子不急。”
听音知意,徐雅成立刻知道自己兴奋之中说错了话。
正要想个话头圆回来,墨子祁也又勾唇一笑,低声道:“急得是本王。”
“哇”一声,众人再次一片混乱,喧闹声连梁帝都惊动了。
秦海峰伸了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朗声笑道:“他们那儿可真是热闹,今日祁王殿下心情不错,还从未见他喝这么多酒。”
梁帝正在听几个老臣说起在家耕种,便也偏了头去看:“是该热闹,年轻人嘛,北辰今日也喝了不少。”
秦海峰连连点头,笑着说了几句“年轻人”,没再关注。
本来有些人还想着闹洞房,结果祁王殿下都说了自己急,众人反倒不好再多作纠缠,闹着笑着将他推进里屋。
按理来说,进了洞房,还有喜婆要做仪式。
不过既然祁王殿下急了,那自然一切从简。
几乎是飞快地喊了吉祥话,喜婆便识趣的退下,又将门结结实实地关上了。
明月更是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儿,听说是厨房又做了新的一笼小笼包。
这丫头从前未曾吃过,今日一尝,顿时一发不可收拾了。
墨子祁满身酒气,离得老远都能闻到扑鼻的酒香。
蒋梦云盖着盖头,看不见他的模样,却也知道此刻的祁王殿下定然格外诱人。
刚刚让他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多少深闺少女又一见倾心,多少大家小姐心碎流泪。
墨子祁默不作声,缓缓走到她跟前。
隔着头纱,蒋梦云不知为何,竟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也许的确是酒喝的太多,还离了一段距离便已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若是她在,早就想法子给他拦掉了。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祁王?”
墨子祁轻笑的声音便到了跟前,他抬手掀开她的盖头,笑道:“生分,往后叫我子祁好了。”
醉酒的祁王殿下说的话估计算不得数,但醉酒的祁王殿下此刻说什么当然就是什么。
蒋梦云从善如流:“好,子祁。”
墨子祁顿时更加高兴,偏头看了看她的发冠,立时抬起手来帮她拆:“之前瞧着好看,可这顶在头上是不是太重了,早知如此,该让她们做个简单些的样式。”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反正是给本王看的,这样繁琐一点都没必要。”
蒋梦云想说,您现在说这话已经太晚了。
她的脖子都快断了。
好在祁王殿下虽然喝了酒,行事却丝毫不混乱,手下动作很轻,不过那发冠实在太复杂,他到底还是费了半天力气才拆了个七七八八。
最后盯着剩下的一小半满脸怒火:“谁想出来弄这么复杂的东西!耽误本王洞房花烛!”
“……”蒋梦云刚巧喝了一口水,险些没直接喷出来。
她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转过头看他。
结果他正揪着她一根头发,顿时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缓了半天才缓过神。
蒋梦云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怎么便放你进来了?连洞房都没再闹,还有,那些喜婆怎么感觉急匆匆的?”
墨子祁扯开嘴笑了笑:“因为本王说,我要洞房花烛。”
醉酒的祁王简直不可理喻。
蒋梦云一瞬间有点头疼,险些忍不住又要找冷水把他浇醒。
可上一回他只喝了一小杯,便已经变得古里古怪,今日他和墨北辰一人喝了将近一大坛,恐怕泡在冷水都未必能醒过来。
偏偏除了她,就没人知道这位已经醉的一塌糊涂。
伸开手将他推到一边,她就这么抱着拆了一半的头发朝外头喊:“明月,去弄点醒酒汤来。”
刚刚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明月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吃得满嘴油光,意犹未尽。
听到这声音,连忙应了一声,又跑回了厨房。
蒋梦云原本还想让她先进来帮忙拆一下发冠,结果这丫头“咚咚”的脚步声已然跑远。
大约此刻厨房才是真正吸引她的地方。
既然丫鬟指望不上,蒋梦云只能自己动手。
幸而她有很长一段时间身边并没有人伺候,因此拆这发冠动作还算利落。
但也正因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身边没人伺候,因此这么复杂的发冠想拆完还是有点困难。
蒋梦云认真地将被墨子祁搅乱了的发丝一一顺好,好不容易才将最后一根发簪拔了下来。
但也不知是之前在宫里,那些梳头宫女盘发的方式太过繁琐,还是发油上得太多,其中有缕头发怎么都解不开,整个打了死结。
对着镜子,蒋梦云觉得自己这模样实在是滑稽。
新婚之夜,她总不至于就这样面对祁王殿下吧。
墨子祁似乎也觉得她滑稽,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笑实在是风情万种,又极其温柔,让蒋梦云不由在心中下了又一定论:千万不能再让旁人看到醉酒的祁王笑。
他欺身过来,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纠缠的发丝。
蒋梦云呆了一下,他已很是幼稚的将自己的长发也挑出一缕来,与她的发合在一起,在她瞠目结舌的注视下,简直可算是粗鲁的搓揉了一阵。
待她回过神,两缕头发已经成了杂草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没有再分开的可能。
旁人都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但印象中的结发似乎该是由喜婆动手,分别剪下两人的发尾,再一起放到一个荷包里头封存便是,怎么祁王殿下满腹经纶,竟将这结发这般理解了?
难不成也是醉酒的缘故?
蒋梦云想不明白,但现下显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是结发了,可接下来该如何,总不能两人就这么一直互相拖着对方吧。
合卺酒尚未喝,一会儿还需沐浴更衣,这般结发也实在太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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