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着舆图,再度陷入沉默。
突然,祁衍眉峰蹙高,目光如两把锐利的尖刀插入舆图中的一点,威喝一声,北境!
东阴先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睛定在北境关口,北关口山势险要,易守难攻,一般的军队不会选择这里进攻,当年连将军在的时候,此处固若金汤,从未有战事,六年前他牺牲后,这里倒是常有蛮族滋扰,成了我大齐边关最薄弱的一环。
祁衍漆眸阴晦,朕倒是小瞧了西戎可汗,也许六年前兵败的那一刻,他就开始布局这个备选方案,而他布局的第一步,就是当年趁乱杀了骁勇善战的连将军。
东阴先生赞同,是啊,当时先帝抽调了所有的兵力去西境,北境只留下残兵弱将,连将军再神勇,也抵不住西戎可汗精骑的偷袭。
说起这位将军,东阴先生至今还唏嘘不已,其实他愿意收连横为徒,并悉心教诲,一是他相信元宁帝的引荐,也是因着连横是连将军的后人,爱屋及乌。
东阴先生虽是文谋,却打心底欣赏武将抛头颅洒热血的大义,他所钦佩的武将中,开国之君先帝算一个,可惜后期昏庸淫乱,连将军算一个,却英年早逝,最后一个就是眼前的元宁帝,故而出山助他。
想到那场战争彻底改变了连棠的命运,祁衍微敛的眸子里仿佛结了冰,西戎可汗不光杀他父兄,还害死了连棠的双亲,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这位可汗的人头,他摘定了!
常福,宣北境大将军杜远。他声音里带着凛凛杀威,惊了常福一个激灵,多余的话没说,常福趋步疾走出去传令。
连棠端着托盘进门,正好听到北境大将军几个字,又见祁衍面色沉郁,心里不禁好奇。
她轻轻放下托盘,递给祁衍一杯熟水,又给东阴先生一杯清茶,随口问,陛下何事动怒?
祁衍还未说话,只听东阴先生幽幽一句,冲冠一怒为红颜。
连棠有点囧,谁冲冠,谁红颜?
祁衍压眉觑了他一眼,东阴先生佯装喝茶。
祁衍把视线调向连棠,方才还杀气腾腾的眸子里蒙上一层柔色,回她的话认真,毫不敷衍,西戎大军在西境按兵不动,我和先生判定,他们可能想从北境入侵,故而宣召北境大将军。
连棠暗晒,正常的军事部署而已,东阴先生在暗示什么?
不过上一世,西戎可汗是从西境打过来的,想是因为这一世新政没有引起朝堂的大幅震荡,朝廷的叛臣没有机会勾结江南左军和祁麟,西戎没了内应,只好绕远路从北境下手。
她目光停在元宁帝的脸上,她这几日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这才发现,元宁帝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这是失了血色的迹象,上一世他领兵出征前,就是这样的惨白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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