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萧寂并不怎么理她,两人形同陌路,只是偶尔会同她讲几句话,在她被宫人为难时出现帮她解围。几件小事,她记了很久。也因此,她格外牢记萧寂的日常癖好,刻意常常讨好他。
她喜欢过萧寂。
只是少女不清不楚的孺慕,像小孩子护着第一次得到的糖,无论如何都不愿分给别人。
叁年前的宫变那夜,她是第一个发现萧寂失踪的人。
她怕惊动起事者,孤身循着线索找过去,在后花园一处极偏僻的殿内找到了萧寂。
萧寂听见她开门声猛地抬头,见是她,眼睛亮了一亮。未待她反应,就将她推到窗边的大桌上,桌台上的笔墨纸张哗啦啦洒了一地。
窗外雷电交加,下雨了。
“阿婵。”他全身发热,眼神让她不敢抬头对视,里面像是烧着数千层火焰。
她仰慕的萧寂,冷漠孤傲的萧寂,她的兄长萧寂。
“皇兄,是我。”她听见自己声音颤抖。
“我知道。”他抵着他,双手撑着桌面。她明显感觉到他的异样,抬头看他,却被捂上了眼睛。
“别看我。”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良久才又吐出几个字:“我被人设了局。”
此刻她才发现他神志已模糊,身边躺着一个正在昏睡的女子,衣物却整整齐齐。
她僵在原地。
他靠在她肩头,有气无力地苦笑。手撑着她身后的桌沿。
“躲了这么多年,你为何总能找到我。”
她无端又记起从前老宫女的叮嘱:要牢牢攀附他。
她踮起脚,找到他的唇。萧寂的唇滚烫,被惊得一震,迅速弹开,接着扳过她的脸,火烫的吻一个接一个落下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喘息,也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呻吟会是这样的声音。
“阿婵,我们今夜如此,要被天打雷劈。你怕么?”
他紧握着她的腰。她费力搭上他肩膀,双腿无处着落,悬在半空。不知何处又空虚又疼痛,她把心一横,勾着他的腰向前带了带,萧寂倒吸一口气,掐着她的腰更紧,窗前忽地划过一道闪电,将桌上交合的两人照得通透雪白。
她瑟缩了一下,萧寂却低笑出声,挺身大力抽送起来。啪啪的声响彻全屋,她蒙上了脸又被萧寂拨开,要她看着自己身下被他贯穿的模样。
“阿婵,你记得从前,我曾讲过的齐桓公纳谏的典故么?”他在她耳边低语,像从前低声提醒他夫子的课业如何写,语气轻松平常。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又是一声清脆的肉体碰撞,他直直撞进了她内壁深处,一股酸胀感涌来,她浑身颤抖着,一股从未有过的陌生快感涌遍全身。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即刻被他抓着下巴深吻。她高潮时的内壁绞得他一声闷哼,狼狈地迅速抽出来,闭着眼停了停,等她高潮余韵刚过,又将涨大的东西再次插了进去。
“阿婵以后,怕是不能嫁人了。”
这一次她身下都是水,进得极容易。他深呼吸之后,将她的腿抬到肩膀上,摆成一个极羞耻的姿势,继续撞击她。一下下毫无章法,全然靠着本能。她记不清自己叫了多久,只知道第二天嗓子已经喑哑。
她是被萧寂抱回去的。回东宫的路上空无一人,太后已经提前知晓了昨夜的事,彻底封锁了后花园,知情者已被处理得一干二净。萧寂抱着浑身痕迹不堪入目的她大摇大摆回了寝殿,待她醒来时,萧寂已秘奏告发后党干涉立储立后,太后被下旨罢黜,而她则带发出家当了道姑,过了几个月逍遥日子。萧寂常去道观里找她私会,两人常荒唐到叁五更,闹得满城风雨。
至于他不久后的逼宫夺位,她的叁嫁叁丧夫,那都是后来的事。
“在想什么?”
汤池里,他身下的硬物牢牢抵着她,再滑几寸可挤进去。他却拢住她臂膀,见她默不作声,低头又追问:“阿婵,你如今,当真心里没有我了?”
她摇头笑了笑,抬眼看他。眼波流转,媚态横生。她现在看他的眼神,是臣子看皇帝。
萧寂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心里一震。
“皇兄,我为助你成大业,身边死过多少人,你数过么?”
“都是死人罢了。”他慢悠悠地在她穴口研磨却不插入,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冰冷:
“只要你听话,阿婵,这天下终究是你的。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做她的皇后。”
她今天格外不配合,眼神闪躲,身子也闪躲。萧寂却抵着她不放,两人几乎要在汤池扭打起来。
此时,殿外忽然有人通传,定远侯元载来求见陛下。元载是前朝皇族,也是朝中势力最大的旧皇亲、近日萧寂想竭力拉拢的人。
他眉头一皱,在她胸前胡乱捏了一把,说了声等我,就披衣出了汤池。
萧寂在殿内议事,她在汤池里发呆。
叁年前的先皇葬仪上,她彻底与萧寂决裂,胁迫他答应为自己赐婚。叁年里她共嫁过叁次,所嫁者都是远在边地的异姓王。最远的一个是漠南羯罗部,距离京城千里之遥。
她曾天真地以为,萧寂打算放过她,两人相隔半个梁国,也算是老死不相往来。
然而,每一次,萧寂都会在她大婚成礼当日调兵攻打对方的王都,趁举城欢庆、守备松懈之际兵不血刃地围城。战阵考虑之周全、攻城速度之快,像是已经筹谋了许久。
每一次,她都不得不随初次见面的驸马出城递上降书。萧寂承诺不动城中一草一木,城中事务仍旧交给当地王族治理,只要对方将公主交还给她。
就这样,她叁次大婚中,每一次新婚夜的婚床上,缠着她做到红烛燃尽的人。都是萧寂。
降城中民众都被驱赶回家,萧梁的士兵控制了每一条街巷。王城中寂寂无声,只有兵甲闪烁。后宫正殿通宵亮着火把与明烛,原本那是她与驸马大婚的寝殿。而彼时殿内铺满如血红绸,她被用红绸捆缚在黄金床榻上,身上萧寂背脊不停耸动,脊背上汗水流淌,滴落在她下颌,与她的泪水混成一片。
他不知往她身体里射了多少次。身下全是粘稠的体液,还在汩汩往外流。寝殿里涌动着遮不住的情欲气息。
他抚摸她的颈项,舔舐她耳后的汗珠。他要她叫出声,好让外面的士兵与诸侯王的宫人都听到,大梁的皇帝在如何凌辱自己的亲妹妹。
“好阿婵,不要闹了,与我回长安。否则,你逃到何处,我就将大梁的国土扩到何处。”
他的动作一刻都没有停止,抱着她从床上做到地上,甚至打开窗户将她一条腿放在窗棂外抽插。守门的士兵都背过身去,无一人敢回头。为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她将嘴唇咬出了血。夜色中只回荡身体碰撞的淫荡声响因此而更加响亮。
“阿婵,你从小就盼着能上我的床,不是么?”
萧寂抵着她顶弄,她半个身子都伸出了窗外,只能用手撑着窗侧的木栏杆,才不至于掉下去。高潮一阵又一阵,她浑身都在抖,分不清是因为兴奋、恐惧还是愤怒。
他最后一次射得尤其多,白色的浊液一股接一股地接连射入,疼痛与灼热烫得她睁大了眼。他用尽全力抵着她,像是要将自己嵌入她身体里。
“阿婵,我变成今天这个模样,都是为了你。”
他与她脖颈交缠,她张口咬在他肩上,留下一个血印。萧寂一声不吭,掐着她腰的手却更加用力。
“真恨我,就杀了我。我等着。”
他从她体内抽出来,身下一片泥泞。她大口喘着气,萧寂突然放手,她几近虚脱地靠在窗沿边,脸上满是欲色,身上全是萧寂的吻痕和掐痕。他退远了一点看着她,面色平静,像在欣赏一幅山水画。
“我迟早会杀了你。”她气息平稳之后,看着他开口。
“你不舍得杀我。”他笑了笑,猛地将她拦腰抱起扔在床上,传宫人来为她沐浴。
叁嫁之后,她与他不堪启齿的关系不仅传遍了梁国,还传到了邻国。她成了传说中的倾城祸水,诸侯与亲王自不必说,就连遥远异邦的王储都不敢再求娶她。
她被萧寂带回了京城,每一个死去诸侯王的头衔都加在她身上,荣宠备至,封地盖园,权势滔天。
可她心中清楚,这些都是萧寂给的。哪天若是他玩腻了她,可以随时将这些都收回去。
自那之后,她开始豢养面首,精心挑选寒门子弟或是落魄士族,为他们在公主府中提供衣食住处,教习六艺。明面上是供她驱使的绣花枕头,实际上是她的内臣。她定了严苛规矩,又不吝赏赐,几年后,能留在公主府的门客都对她绝对忠诚,九死而不足惜。
萧寂愤怒,暗中用西域蛊毒放在她屋中,年长日久,蛊毒认主,她毒性发作时就会找人求欢,而那痛苦只有他能解。
她不再拒绝萧寂,也不再提联姻的事。萧寂对她的越轨之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面首再多,也无法和萧梁的皇帝抗衡。
思及此,她咬牙从汤池里站起来,随手拿了一件萧寂挂在池边的外袍,披着走了出去。
只要能从殿后的侧门溜出宫,她就能顺利回公主府。明天的事,留待明天解决。
殿后的暗门她熟悉,从前先皇在世时,她经常从那里跑来议事殿与萧寂私会。两人躲在一层层放着卷轴案卷的书架中间压低声音偷尝禁果,她流下的水将卷册也打湿,第二天萧寂又拿着它们若无其事地交给父皇。
萧寂从来都是个不择手段、无君无父的人。可惜待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太迟了。
07
她打开暗门走进密道,一路摸索着潜行,终于在不知多久后得见天光。打开密道尽头的门,她闻到一阵花香,此处是后花园。居然真让她逃出来了。
她站在门外长长呼吸一口清甜的空气,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公主?”吓得她一个激灵。
回头看时,她却怔住了。此人她曾见过,是叁年前她最初豢养的一批面首之一,是个落魄的士族子弟,模样清贵,只是常年病弱,被她在门口捡到时已经奄奄一息。她拿他当娇花似地养着,只睡过一两次。他很会侍候她,尤其是一双惯于弹琴的手,总能精准触到她最要命的地方。
后来他说家中有变故,向她行大礼告辞,她爽快地放他离开,还送了许多珠宝财帛作路资。他在府中时没有名字,因排序第五,代号“五郎”。
“五郎?你怎在宫内?”她的喜悦溢于言表。不仅因为遇见了故人,还因为五郎在此,或许可以掩护自己出宫。
“殿下,请恕五郎当年未告与殿下她的真实身份。”他朝公主深深行了大礼,她才发现他身侧的六棱印章。
先朝上柱国,元氏。封六地公侯,是萧寂最为棘手的朝堂政敌。
“在下元载,承先祖之位,封定远侯。”
他抬眼看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公主,方才陛下允诺了你我的婚事。”
萧寂竟又一次给她赐了婚,这次要做替罪羊的定远侯元载,竟还是她的老熟人。
“五郎,在萧梁,与她有过婚约的人都死了。”
她拢了拢身上胡乱披着的外衣。萧寂身量高,衣领宽大,根本遮不住什么。
“公主从前有恩于在下。没有公主,在下当不了定远侯。”他此时才注意到她身上的异样,脸色变了一变,迅速脱下身上披着的外袍递给她:
“公、公主。在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笑了笑。感叹五郎不愧是她养的门客,人变了,规矩还在。
当年她也曾经常被深夜叫入皇宫,又被萧寂遣人送回来。萧寂在床上一向不留余地,她身子软得动弹不得,有几次是五郎从公主府走出来,亲自将她抱下马车。
那车里遗留着的暧昧味道、她散乱的衣物与头发、潮红尚未褪尽的脸色,与宫内外传了数年的风言风语一起,早就让他猜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一切,她都未曾瞒过谁。
“看到了?”她毫不在乎地将滴着水的鬓发撩到耳后。
“嗯。”他俯首承认,举止合礼,却眉头紧皱。
她笑了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他。
他眼色更阴沉了一些,竟大胆握住了她的手腕。“公主……对陛下心意如何?”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将手放开:“定远侯,逾距了。”
他瞳仁深黑,像一泓泉水。此时泉水泛起波澜,他少有地动怒了。然而元载最终按捺住了愤怒心绪,放开了握着她的手,退后一步,仍旧眉头紧皱:
“公主若是愿嫁与在下,在下拼却一条命,也会护公主周全。”
花园另一头此刻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与佩刀撞击的清脆响声,萧寂果然已经发现了她逃走的事。元载用眼神示意她,两人迅速向另一个方向逃去。
半个时辰后,禁军在后园遍寻不得,最终在宫城北门外找到了正要驶出宫门的定远侯马车。
禁军出示令牌拦下了马车,说要搜查外逃的宫人。车帘掀开,定远侯一张清隽的脸在帘内阴影中毫无表情,无形的威压却让禁军不敢上前。
“车中无人,羽林军要搜我的身么?”
元氏旧族在朝中朋党无数,羽林军中也不例外。查车的人连头都不敢抬,只虚晃了一眼就下令放行。
待车稍走远,元载才慌忙撩开衣袍,将她搀扶起来。方才他将她藏在身下,用宽大朝服遮着,幸好她身量小,堪堪够藏在车底她腿中间狭小的空间内,竟没有露馅。
她红着脸从他袍服下钻出来时,发现元载的脸比他还红。因为适才禁军问话时,在黑暗中,她目睹了元载身下的东西在她眼前一点点涨大,支起一个显而易见的帐篷。
他硬了。
元载偏过头去不看她:“公主不用在意。”
她不知说什么,只好哦了一声。马车偏在此时加速,方才她堪堪坐得离他一拳之隔,现在车身一晃,她没来得及扶住,瞬间倒在他身上。身上的宽松衣袍也滑了下来,露出莹白如玉的肩头和一段背脊。
他伸手拦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推了回去,却在推走她之后,手依旧在她腰上流连了一会。
和萧寂的斩钉截铁不同,他从来都是依从她。偶尔会在竭力讨好她之后,用无辜眼神看着她,乞求一点奖赏,或是甜头。
就像现在,他也在用欲擒故纵的法子,不说要,也不说不要,只是看着她。
她叹了口气,松开了一直在紧握着领口的手。玄色大麾掉落在地,她全身上下都一览无余,莹白得像浑然雕成。元载的眸色顿时变深,握着她腰的手更紧了一些。
她笑了笑,微张开腿,腿间早已湿润,一两滴晶莹液体流过车内锦缎衬垫,滴在地上。
方才在看见元载表面禁欲腿间胀大的模样时,她就已经湿了。
“阿婵很想念五郎。”她主动拉过元载的手往腿间带。元载的手细长优雅,骨节分明,因常弹琴握剑而有老茧,她确实不时想起。
“五郎今夜让阿婵快活一回,我便也……帮五郎纾解一番。”
未待元载欺身上前,她就将一条腿挂在了元载臂上。
月色皓白。当她与元载在车中暧昧时,宫门北侧此时还站着一个人,却是方才殿前奏对的另一人:谢玄遇。
方才,他恰巧早羽林军一步赶到了北门,看见了元载抱着一位披着松垮外袍的女子上了车。
元载来时车中无人,那女子,是他从宫里带出的。
谢玄遇没有近前,夜色蒙蒙,他只看到那女子月光一般的侧脸,在车帘后一闪而过。
是萧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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