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件成衣被赶制出来,老秀才沾了浑身破烂的光,第一个先领到了衣裳。
厨房为了保证这些土匪每天都干干净净的,从酉时开始到亥时末(早五点到晚十一点)都有热水供应,不间断。
老秀才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才颤抖着手将衣裳穿了,衣上每一丝褶皱,每一条系带都整理的平平整整,老秀才对着水缸里的水照了半晌,佝偻了半辈子的腰杆忽然直了。
竹青色的衣衫,清越淡雅,让他恍恍惚惚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会儿他还是一名书生,意气风发,幻想着有朝一日鱼跃龙门,干出一番大事业。
老秀才看着看着,忽然哭了,哭得很伤心,伸长了脖子掉眼泪,哭一回又打点水洗一下脸,袖子撸的高高的,生怕弄脏了衣裳。
叶善正与黄猎户说话,她需要的东西很多,按照猎户的说法,地道里的那些银子,足够寨子里所有兄弟什么都不干快快活活的生活几辈子。
叶善也很开心,那就不用频繁的和外头打交道,等防御工事全部搞好,就能安安稳稳的过她的小日子了。
老秀才哭得伤心,也没人赶去奚落嘲笑。大伙儿昨儿因为说错话才被罚,见叶善站在不远处往这边看了眼,有人想表现的,走过去,拍了下老秀才的肩头,斟酌道:我亲爱的家人,别难过啊,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啊?
老秀才哭声一止,迅速退开几步,连拍身上的衣料子,气得不轻:拿开你的脏手!你洗过手了吗?弄脏了你赔啊?
男子愣了下,怒气冲冲:谁没有啊!得意什么?
梅大当家忽然大声喊:老秀才你过来一下!
老秀才瞪了男子一眼,弹了弹衣料子,走出了飘逸的步伐。只眨眼的功夫叶善已经不在这了。老秀才笑的一脸见牙不见眼:梅姐,有何吩咐?
梅梅背着手,老生常谈:我们寨子不养闲人。
老秀才:是是是。然后他犯了难,他能干什么呢?哦,张婆子的菜园子他或许可以贡献一份力。
梅梅:老秀才你识得几个字,就在寨子里教书吧。笔墨纸砚什么的,你需要什么样的跟大全叔说。开蒙的读物什么的,你要是不嫌来回跑累人,你跟着一起去挑也可以。不过我大娘子说了,别想着下山就不回来了,当初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敢背着我们跑打断腿!
老秀才愣住了。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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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孝在后山头放羊,阳光普照,积雪化开,露出青草倔强成长的嫩芽儿。
山寨里只剩三头羊了,没有大黄整日追着他跑,他心情愉快不少。他晒着太阳靠在草垛上,感觉很放松。
以前他以为他不赌就会死,现在好久都没赌了,他竟然一点也没想念。反而因为三餐规律睡眠充足,气色和精神都好了很多。每天一睁眼想的是他的羊,闭眼前,想着的还是他的羊。
最近他发现,他的羊群里有一头母羊怀孕了,怀孕了就要生羊崽,这让他欢喜又担心。
寨子里昨天补过新年,才宰了他几头羊。他担心他的母羊会活不到生崽就被拖出去杀了吃肉。一尸数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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